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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语:

在众多的南极路线中,从新西兰出发的罗斯海行程绝对属于勇敢者的游戏。

海上时间长达30天,惊涛骇浪是家常便饭。行程充满了变数,载客数量少,一船一期只有五十多个舱位。

相比半岛和三岛路线的悠闲舒适,罗斯海实在是太辛苦了!

那为什么还要去?

用铮哥的话来说:只有去过,才会说一百个值得。这趟行程,集合了其他路线能看到的所有风景和动植物,却又能更多的了解南极的探险历史。一个真正热爱航行热爱极地的人,是会非常喜欢罗斯海的。这也是能够一次看到9种企鹅,特别是看到帝企鹅的最保险最经济的行程。

如果只想看风景和动物,对南极历史文化不感兴趣,或者不能忍受长期风浪的游客,是不适合的。

在南极如今一年有将近五千中国人前往南极半岛的情况下,参加过罗斯海行程的,至今也不过二十余人。

这条路线,注定只属于少数勇敢者。

作者:彭铮

摄影:彭铮

温馨提示:本文一万六千多字,共17章节,接近两百张照片,阅读时间半小时。

“这片土地,看上去就像一个童话。”

-罗尔德.阿蒙森(世界上首位登上南极点的挪威探险家)

1.穿越南极圈

当科学家用架设在南极的超级望远镜研究万光年之外的黑洞之时,人类对南极这片净土的本身却依然知之甚少。一场航程近万公里的探险式旅行,带你走到世界尽头,进入外星球般神奇的秘境,踏着“英雄时代”探险先驱的足迹,体验大自然无与伦比的壮美,探索人类生命的禁区,野生动物的乐园。年2月19日,中国正在准备于次日欢度春节的最后一个节日-元宵节。万里之外的南大洋中,数千平方公里海域中唯一的一艘探险船上,探险队员和全体乘客正在召开一场别开生面的酒会,欢庆船只在当日11:45成功穿越南纬66o33.’的南极圈,向罗斯海,向南极大陆进军!

探险队员Peter在酒会的发言中说:以任何人的标准,这都是一个令人振奋的时刻,因为只有极少数人能够乘坐轮船穿越南极圈。今天,让我们跟随那些不仅为我们探明了航线,并赋予我们掌握自己命运的勇气的早期探险家的航程前进。穿越南极圈还意味着那些早期探险家所极其重视的责任,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今天来到这里的原因之一。他们呼吁保护这片净土及生长在此的野生动物,确保我们的后代能够受益于这些资源。所以,在穿越南极圈的这个时刻,让我们每一个人随我共同阅读下列誓言,并接受在前额盖上企鹅印章,以证明你已经穿越了南极圈并阅读了誓言。“经历了令人生畏的咆哮的南纬40度,狂怒的50度,尖叫的60度海域后,我们穿越了南极圈,并向那些早期的探险家致敬。我,(姓名),以接受加盖企鹅印章的方式,在此宣誓,在今后的有生之年向所有人宣传南极,南极的野生动物,及南极的历史对我们的重要性。”

2.为什么要来罗斯海?

与传统的南极半岛旅行相比,南极罗斯海的行程有众多不同之处。

南极半岛是轻松愉快的旅游,无风险,一切都是确定的,罗斯海是艰苦的探险式旅行,高风险,高难度,众多不确定因素;

半岛风光秀丽,风平浪静,容易到达,罗斯海宽广壮丽,风急浪高,要经受咆哮的40度,狂暴的50度,尖叫的60度海域的严峻考验,在航行时间和里程上,都比半岛多数倍;

半岛行程不穿越南极圈,只有个别行程象征性的穿越一下即返回,罗斯海的线路深入南极圈,直至船舶能够到达的最南端的极限海域;

只有在罗斯海,才可以见证大海是如何一步步变成冰海的全过程;

罗斯海行程可以登陆沿途的数个鲜为人知,极少有人探访的南太平洋亚南极岛屿;

还可以访问世界上最大的南极科考站,位于罗斯岛上的美国麦克默多站,及邻近的新西兰斯科特站,我们是过去三年中,唯一成功登陆罗斯岛并访问这两个科考站的船舶,可见难度和风险之高;

半岛的线路一般只能看到三种企鹅,罗斯海旅程中可以看到9种;

另外,罗斯海是距南极点最近的海域,多年前早期的探险家都是经过这条路线前往南极点,他们的壮举,如史诗般的英勇和壮丽,为后人留下了诸多历史遗迹,和无数的故事和传说。

因此,这个行程的主题就是“踏着斯科特-沙克尔顿的足迹”;

最后,南极半岛每年有20多条邮轮,数十次航程,约4万人前往,而罗斯海行程仅有一条老旧的俄罗斯探险船,每年度两次行程,只能带最多人前往,在过去的20年中,累计不过余人,而其中的中国人,据已知记录,估计仅有20余人,是真正极少数人的选择。

南极半岛和罗斯海区别,可以用西藏的林芝与阿里或双湖无人区来比喻,它们适合不同的群体,但我们一致认为,罗斯海,才是真正的南极!

这张照片为探险队员所摄,不可多得的帝企鹅和虎鲸同框其乐融融的场景。

3.亚南极群岛拥有超级丰富的物种

南极罗斯海的行程,从访问亚南极群岛开始。2月10日,《恩德比精神号》探险船驶离新西兰最南部城市因弗卡吉尔的布拉夫港,于次日到达距新西兰南岛约公里的斯奈尔斯群岛(SnaresIslands),并进行了第一次冲锋艇巡航。

所有的亚南极群岛都是世界遗产的一部分,处于未开发的自然原始状态,无人居住,受到新西兰和澳大利亚最高级别的严格的保护。

那里栖息着地球上最丰富的特有的野生物种,其中许多鸟类、植物和无脊椎动物都不曾在世界的其他任何地方发现过,是全球野生动物摄影师及观鸟爱好者的圣殿。

这些群岛,都位于南太平洋咆哮的南纬40度海域,一年大部分时间都是风雨交加,交通极为不便,每年只有个登陆名额,因此只有极少数人登上过这些岛屿。在冲锋艇上,我们第一次看到了成群的企鹅和海狮。所看到的企鹅,是这里特有的斯岛黄眉企鹅(SnaresPenguin),全球仅有对斯岛黄眉企鹅,被列入《世界自然保护联盟》年濒危物种红色名录。

经过一夜航行,第二天到达奥克兰群岛中最北侧的恩德比岛(EnderbyIsland),进行了第一次登陆和11公里的环岛徒步。

这个岛屿非常小,却是观看鸟类和野生动物最特别的地方,可以观赏到许多濒临灭绝的特有和珍稀的品种。其中最特别的就是新西兰本土物种--黄眼企鹅(Yellow-eyedPenguin),这是世界上最稀有的企鹅之一,也是所有现存企鹅中最古老的物种。黄眼企鹅同样名列濒危物种红色名录,估计只有约只。

荒岛徒步根本无“路”可走。

前一半还算好,到了后一半,都是齐膝至齐腰深的茂密的草丛和灌木丛,完全靠自己一步步硬趟出“路”来。一脚踩下去,根本看不见,也不知道下面是什么,还时不时要过一些湿滑的水沟。更多的是,前脚踩下去的草丛,正好绊住后脚,因此摔了不少跟头。下有草丛,上有密林的一段,则更加难走。

最后的两三公里,沉重的高筒胶鞋把双脚磨出了血泡并肿胀起来,步步艰难,体力消耗极大。

整个行程,我走了大约7个小时才返回登陆点!但我丝毫不后悔走了这段最艰难的“路”,有了这样一次极其难得的体验。

一路看到的奇花异草,随处可见的野生动物,和太平洋的惊涛骇浪拍打在悬崖峭壁上的震撼场景,是在世界上任何其它地方都看不到的,一切艰辛都是值得的。

4.值得呆上三四天的麦夸里岛

澳大利亚麦夸里岛是一座无论从哪方面说都神奇到极致的岛屿,位于澳大利亚和南极大陆多公里距离的中心点,长34公里,宽5公里,是地球上唯一一处岩石从地幔下升出海平面的岛屿。

麦夸里岛位处“狂暴50o”的中心地带,常年风雨肆虐,登岛不易。到达当天,风浪依然很大,经探险队判断,可以登岛,但窗口非常短暂,在岛上仅可以有一个多小时的停留时间。澳大利亚在麦夸里岛上设有科考站和气象站。先用冲锋艇将澳大利亚官员接到船上,对登岛人员护照进行审核,再由这位官员带大家登岛,并指导大家的行为。

刚在浅滩上登陆,立即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撼!

王企鹅,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动物。一身漂亮的晚礼服,优美的身材,优雅高贵的举止,温文尔雅的绅士风度,孩童般的好奇心,无愧为企鹅之王!置身于这天堂般的海滩,漫步于一群群美丽的企鹅中,如此近距离的与它们相处,犹如进入了一个梦幻般的童话世界,感到无比幸福!(王企鹅的另一处观赏点是南乔治亚岛,参加南极三岛行程可以看到。)

狂暴的50度,感受一下

一大波王企鹅来袭,注意防萌面具~

麦夸里岛地处南纬48-62°之间的南极幅合带,是极地冷水和北部温水交汇的地方,海水养分非常丰富,为野生动物的繁衍提供了极其优良的自然环境。

除了王企鹅,麦夸里岛上还有皇企鹅,金图企鹅和跳岩企鹅,其中的皇企鹅(RoyalPenguin)是麦夸里岛独有的企鹅物种。我们在这个海滩上看到的,是一群退毛期的未成年皇企鹅,头顶上有漂亮的黄色羽毛,萌萌的,憨态可掬,与王企鹅混杂在一起,或在海滩漫步,或在海中冲浪,可爱到极致。另外两种企鹅,由于时间关系无法深入,未能看到。

麦夸里岛还是随处可见的统称为毛皮海豹的三种海豹和象海豹的栖息地,数量多达10万头;而四种企鹅的总数量则高达令人吃惊万只,更不用提不计其数的约72种鸟类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海上风浪开始加大。临上冲锋艇前,一场猛烈而短暂的暴雨把我们全身打湿,刚上冲锋艇,又经受一个大浪劈头盖脸的洗礼。真想在这里呆上一整天,陪伴这些美丽可爱的精灵。

原计划是在麦夸里岛停留两天的,但由于海况的变化,及前方罗斯海有可能冰冻的潜在风险,探险队决定提前启程前往最终目的地—南极罗斯海。

恋恋不舍地离开麦夸里岛,一路向南,沿途多处看到麦夸里岛沿岸和山坡上成千上万只企鹅的栖息地,场景令人震撼。若非身临其境,大自然的神奇,永远超乎我们的想象力。

5.跨越20度,艰难驶向南极

驶离澳大利亚的麦夸里岛,《恩德比精神号》探险船继续一路向南,用5天的时间,从南纬54o的麦夸里岛到74o的阿代尔角,跨越整整20个纬度。

这是整个行程中最为艰难的一段航程。整整5天,船只都在风浪区中行驶,无时无刻不在剧烈的晃动状态。这几天中,在船上的生活可以用寸步难行,寝食难安来形容。

做任何事情,即使是平时最简单的事情,如刷牙洗脸洗澡,都只能以单手来做,而另一只手,必须要抓住什么才能保持身体的平衡。在船上行走,上下楼梯,更要双手抓住护栏以防摔倒。即使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做,身体也会随着船只的晃动一会儿滑到床头,一会儿滑到床脚,恨不得有根安全带把自己绑在床上。

对于晕船的人来说,所受的折磨可想而知。庆幸的是,我从不晕船,即使如此,想睡个安稳觉也是不可能的。短短数天时间,气温也从亚南极带的温暖湿润骤降到南极的严酷寒冬。

南极的夏天,南极半岛平均气温在零下二三度左右,但是罗斯海的气温平均在零下十几度,如果刮风,所感受的体感温度还要下降一倍。舱室内外,往往有高达40度的温差。如走出船舱去甲板上观景或拍摄,必须从头到脚全副武装。为了躲避风浪,船只偏离预定的航线,绕道临近南极洲的巴雷尼群岛(BallenyIslands),并在那里穿过了南极圈。

总面积约平方公里的巴雷尼群岛主要由三个大岛组成,被巨大的冰盖及冰川覆盖,看不到任何生命的迹象。

随着穿越南极圈后的一路向南,南极逐渐将其真实的一面展现在我们面前,只能用无比的壮丽,而不是美丽来形容了。巨大的冰山,神奇的光线,时不时在船只周围出没的鲸鱼,随时给我们带来意外的惊喜。

阿代尔角(CapeAdare)是南极大陆本身的一部分,进入南极罗斯海的门户,也是我们预计登陆南极大陆的第一站,登陆点是早期南极探险史上的一处重要历史遗迹。

阿代尔角是是南极洲的半岛,把东面的罗斯海和西面的南大洋分隔开,是南极洲早期探险期间的重要登陆地和基地。阿代尔角还是世界上最大的阿德利企鹅群的聚集地。

英国探险家JamesRoss(詹姆士.罗斯)于年1月发现了一个不结冰的水域,即现在以他的名字命名的罗斯海。在继续向南航行期间,罗斯发现了一陡峭且多岩石的海岸线浮现于地平线上,他以自己的朋友ViscountAdare的名字命名此地,即我们所称的阿代尔角。

年1月,挪威探险家HenrikBull和CarstenBorchgrevink(博克格雷温克)登上阿代尔角,创造了人类在南极洲大陆首次登陆的记录。Borchgrevink在年回到阿代尔角,建立了两个小屋(博克格雷温克小屋),这是在南极洲建造的第一座人类建筑。这两座小屋被国际公认为重要的历史遗迹。

年,南极洲遗产信托基金组织在遗迹中发现了年英国探险家斯科特北部探险分队(NorthernParty)留下的水果蛋糕,令人惊讶的是,在阿代尔角的小屋中安然度过了年时光之后,它现在仍可食用!

阿代尔角是罗斯海和南大洋两股洋流的汇集区域,加上南极大陆的强气流,使这一登陆点的海况复杂。等待数小时后,探险队确认不具备安全登录的条件,船只离开阿代尔角,继续向南进入罗斯海。

穿越南极圈,意味着进入了南极的极昼区,越向南,越壮丽。美到极致的午夜阳光,往往分不清是日出还是日落。

6.挺进罗斯海

离开阿代尔角,继续向南深入罗斯海,旅行渐入佳境。这是激动人心的一天。在一块浮冰上,首次看到了企鹅家族的极品—尊贵的帝企鹅EmperiorPenguin!在柔和的阳光下,它们和小伙伴阿德利企鹅AdeliePenguin一起尽情戏耍着,歌唱着,尽享即将到来的严冬之前最后的惬意时光。

注意帝企鹅和阿德利企鹅的身高差

航行中,还偶遇一座迄今为止见到过最蓝的冰山。虽然它的造型并非最美,但它蓝的纯粹,蓝的晶莹剔透,沁人心扉。冰山底部一条白色的“盐线”将冰山装点的更加妩媚动人。这样一座巨大的冰山,不知需要经过多少万年的造化,才能蓝到这种超乎想象力的程度。冰雪的颜色,取决于它的密度。冰所承受的压力越大,它的密度就越高,冰中的小气泡越少,对波长较短的蓝光反射越多。因此,这座冰山的密度和坚硬度,远高于一般的冰山,只有在长期高压的作用下才会形成这样的蓝冰。

7.探访“发现小屋”、默克多站和斯科特基地

为了避免被困冰海的风险,探险船加速向南,直抵罗斯海的最深处—罗斯岛的麦克默多海峡。这里有此行最重要的几个历史遗迹,和世界上最大的南极科考站--美国麦克默多站,及新西兰的斯科特基地。

这片海域情况复杂,大多数时候或风急浪高,或海冰封岸,登陆极其不易。在过去的三年中,所有其它探险船的登陆尝试,都以失败告终。为了抓住这难得的登陆机会,探险队争分夺秒,决定于当天午夜登陆探访“发现小屋”,成为在过去0多天中,第一批在这里登陆的普通旅客。

这个行程的主题,就是“踏着斯科特-沙克尔顿的足迹”。十九世纪末和二十世纪初,被誉为南极探险史上的“英雄时代”。那些早期探险家的英雄业绩,需要几本书的篇幅来讲述。

简而述知,我们在这里首先探访的“发现小屋”,距美国麦克默多站仅有数百米的距离,是当年著名的英国探险家罗伯特.法尔肯.斯科特(RobertFalconScott)率领的第一支由英国皇家地理学会和皇家海军资助的南极探险队“国家南极探险队”,建立的。

欧内斯特·沙克尔顿(ErnestShackleton)也是这支探险队的一名成员,当时还默默无名。

他们乘坐“发现号”探险船,于年从英国出发,次年抵达罗斯岛并建立了作为南极探险基地的“发现小屋”。这个小屋至今保存完好,里面的各种物品和设施完全按照多年前的格局摆设。

在南极的午夜阳光下,我们身临其境,感受当年那些探险英雄在如此艰苦的条件下,在地球上最严酷的生命禁区,探索未知的无畏和勇气。

斯科特的发现小屋内部,感觉《南极之恋》就是模仿这个小屋布置的内景

以下是当年小屋的照片,来自网络

凌晨从“发现小屋”探访归来,只睡了几个小时。第二天早上,登陆条件依然良好。抓紧机遇,再次出发,连续两次在同一登陆点登上罗斯岛,访问美国麦克默多站和新西兰斯科特基地。即使是这样相对良好的条件,登陆也绝非容易,对所有人依然是一种挑战。南纬77度的海域寒风刺骨,在冲锋艇上,海浪飞溅到身上,瞬间结冰。

我们的探险队长塞缪尔.布朗(SamuelBlanc)在几次驾驶冲锋艇往返之后,就成了这样的冰人。

娜塔莉姑娘是我们这个组的向导,带领我们参观走访了科考站的一些科研及生活设施,并给我们讲解科考站各方面的情况。她说,我们登陆的这一天是整个夏季最温和的一天了,虽然气温依然在零下十二三度。娜塔莉已经在麦克默多站工作四年了,原先是实验室的工程师,现在负责科考站的物流工作。

在一座综合楼内,我们看到两边的过道就像一个小型博物馆,陈列着科考站的各项研究成果。

娜塔莉姑娘还带领我们参观了麦克默多所拥有的南极洲唯一电视台,AFAN-TV,它播放美国空军提供的节目。

这里还有一座“冰电台”(IceRadio),应该是世界最南电台了。作为一名曾经的广播电台记者,身临这个似曾熟悉的场景,感到十分亲切。电台音像资料库的丰富也令我感到吃惊。

美国于年建成麦克默多站,有多栋建筑,被称为“南极第一城”,是南极洲最大的科学研究中心,由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NSF)的南极计划部门运作。

科考站在夏季有大约0名科学家和工作人员,而冬季则有约人留守。这个外表看上去毫不起眼,被科学家们称为“麦克小镇”的科学城,实际上是美国顶尖高科技的缩影。

麦克默多站也是美国其他南极考察站的综合后勤支援基地,建有一个冰上机场,可以起降大型运输机,名列世界最危险的机场之一。

我们等待登陆的时候,一架美国空军的C-17“全球霸王III”战略运输机从头顶轰然而过。后来得知这是冬季到来之前的最后一个航班,将多名科考站工作人员撤离回国。

远方是麦克默多的冰上机场

麦克默多站的通讯设施、医院、电话电报系统、俱乐部、电影院、商场一应俱全,仅酒吧就有4座之多。在这里,应该可以找到一系列的“最南”了,至少在规模上,没有其它任何科考站可以和麦克默多相比。

这个世界的尽头,一切都让人充满遐想,新奇,神秘,惊险,刺激,浪漫,向往。

在我们离开之后,长达9个月的漫漫寒冬和数月之久的极夜即将降临麦克默多,祝福娜塔莉姑娘和所有留守人员,顺利度过南极最艰苦的冬季。

同日在罗斯岛的第三次登陆,我们来到新西兰斯科特基地,同样作为过去三年中的第一批访客,身临其境地在这里的一个南极探险历史遗迹中感受了人类南极探险史上的又一壮举。说是“历史遗迹”,其实离我们并不遥远。

斯科特基地始建于年,基地的第一座建筑,就是这座被称为希拉里/南极穿越探险(Trans-AntarcticExpedition,TAE)小屋。

埃德蒙·希拉里,年成为世界第一个登顶珠峰的登山家,年独自穿越南极,是20世纪最伟大的探险家之一,世界第一个完成三极探险的人。

下图为时隔50年,希拉里7年随新西兰总理再次来到斯科特基地,参加基地建立50年的庆典。希拉里为我们留下的名言是:“我们要征服的不是高山,而是我们自己(Itisnotthemountainweconquerbutourselves)。”

希拉里小屋中的一切,和其它历史遗迹一样,完全保留着当时的原样,只是后来经维修,将原先的绿色外表改成了现在的橙色和黄色。

斯科特基地的规模远小于美国的麦克默多站,但设施先进,环境优良。距麦克默多站5公里,两地间修建了公路。

斯科特站的海湾是与罗斯冰架相连的一片冰海,常年封冻,没有登陆点。基地特地派出越野车将我们从麦克默多登陆点接到科考站参观访问。

我们的探险队中,有两名探险队员曾在斯科特基地工作过,对他们来说,这既是三年来的第一次旧地重游,又是和基地的老友重逢。

基地虽然规模不大,却建造的非常温馨舒适。商店规模不大,出售为数不多的日用品和纪念品。这里没有邮局,但可以在明信片上加盖斯科特站的邮戳,由探险船将明信片带回新西兰邮寄。

休息室,餐厅,图书馆,咖啡厅都令人惊讶的宽敞温暖,置身其中,也许完全意识不到外面竟然是一片外星般的冰天雪地。

基地可以容纳约上百科学家和工作人员,冬季有约20人留守。

独特的地理位置和传统,使新西兰无论在南极探险史还是现代南极科考科研方面都具有重要的地位。

这里,离南极点仅有公里。

8.一路往南到达南纬77.55度

清晨,探险船在罗斯海麦克默多海峡继续航行,柔和的光线照在大片的海冰上,这里是罗斯冰架罗斯岛一侧轮船可以到达的最南极限了。

探险船在此次行程到达的最南点,南纬77.54o抛锚,放下冲锋艇,带我们在这个世界尽头巡航。

大自然的神奇在于,只要你付出足够的努力,总会给你带来丰盛的回报。清晨的罗斯海,如同一个大舞台,随着帷幕的徐徐拉开,一出出精彩的大戏即将上演。在麦克默多冰上机场的衬托下,一望无际的海冰上,或单独,或成群的帝企鹅和阿德利企鹅漫步在大片的浮冰上,浮冰之间的裂缝中,一群群的虎鲸跃出海面,令人目不暇接。

虎鲸是当之无愧的海中霸王,是一种极高智商的动物,身长可达8-10米,体重9吨左右,牙齿锋利,性情凶猛,善于进攻猎物,在野外的寿命可达80-90年。

虎鲸情感的丰富不下于灵长类动物,语言系统强大,拥有动物中极少的方言,甚至会利用音调嘲讽捕猎失败的同类。

虎鲸是一种高度社会化的动物,虎鲸的一些复杂社会行为,捕猎技巧,和声音交流,被认为是虎鲸拥有自己的文化的证据。

虎鲸的大脑非常发达同时身体拥有强大力量,凭借这些优势,这些高智商动物能够追赶和捕杀海洋中的很多顶级捕食者。一些虎鲸家族成员的菜单上至少列出了9种鲨鱼美味,其中就包括令很多动物闻风丧胆的大白鲨和灰鲭鲨,甚至包括其它大型鲸鱼。

冲锋艇继续在罗斯海巡航。一群悠然自得的帝企鹅,在一块浮冰上休闲娱乐着,对驾驶到它们眼前的五艘冲锋艇视而不见,还摆出各种POSE让我们尽情拍摄。这梦寐以求的场景,千载难逢,快艇上只闻此起彼伏的阵阵快门声。

话说帝企鹅,不仅是因为它们有1.2米,50公斤的大个子而称霸企鹅界,我觉得更了不起的是,它是动物世界中唯一能在南极大陆抵抗-50℃,甚至更低的严寒,抵御公里/小时的风速,并在南极大陆的冬季生存的动物!

帝企鹅之所以难以见到,是因为它们只生长在鲜有旅客到访的南极圈内的南极大陆,并且它们的繁殖期与其它企鹅相反,只有在冬季才会从海中上岸养育后代。

南极目前共有大约60万只成年帝企鹅,大约有54个帝企鹅领地。

帝企鹅还是鸟类中的潜水冠军,有记录的最深潜水为米,最久潜水达28分钟。

罗斯海区域拥有7个帝企鹅领地,分布着26%的帝企鹅,32%的阿德利企鹅,50%的南极C类虎鲸,及其它众多野生动物,自然资源极其丰富。

天气好的出奇,阳光温暖,海面无风。

探险队长塞缪尔当即决定,在一块浮冰上进行一次不在计划之内的登陆,再次给大家带来一阵狂喜!这块浮冰,在探险船停泊的南部,是我们这次到达的极南点,南纬77.55o。

这个坐标点,本身并无特殊含义,但对每个到达了这个坐标的人来说,则可能意味着对自己的又一次历史性突破,人生的又一个新高度。

与登山的海拔一样,每一度,每一米都有意义。人生没有白走的路,每一步,都算数!塞缪尔队长说,到达罗斯海本身,就是一次探险。这就是意义!

在近距离邂逅动物世界的两种极品后,大家在这块至少有两米来厚,轻微晃动的浮冰上彻底放开了,跑步,蹦跳,雪地打滚,赤膊上阵,各种作秀。温和的阳光,从雪地向上反射,感觉从内心到身体都是暖洋洋的。

一张欢乐的大合影,将这种快乐推向了顶点。

9.斯科特的特拉诺瓦小屋和沙克尔顿的尼姆罗德小屋

经历了麦克默多海峡冰原的视觉盛宴,探险船沿罗斯岛向北,前往另外两处重要的南极探险历史遗迹:斯科特的特拉诺瓦小屋(Scott’sTerraNovaHut)和沙克尔顿的尼木罗德小屋(Shackleton’sNimrodHut)。

借助良好的天气状况,连续第二天一日内三次在罗斯海登陆,包括一次午夜登陆。

斯科特小屋位于罗斯岛伊万斯角海边的冰雪平地上,背景为南极第二高活火山,海拔米的埃里伯斯火山,火山口中喷出的蒸汽清晰可见。

世界探险史上最著名的事件,莫过于20世纪初挪威探险家阿蒙森和英国探险家斯科特之间对首登南极点的竞争了,这种竞争,对当时的两支探险队来说,已经上升到了国家荣誉的高度。

在年至年期间,斯科特的远征队在罗斯岛分别建造了相距不远的斯科特发现小屋(Scott’sDiscoveryHut)和特拉诺瓦小屋(Scott’sTerraNovaHut),前者用于储存物品,后者是探险队登陆南极点的大本营。就是从这个小屋,斯科特带领5人组成的南极点探险队,及在沿途放置补给品的支持队伍,于年11月1日出发,历尽艰辛,于年1月18日抵达南极点,却发现阿蒙森已在35天之前首先登陆了南极点。

更加不幸的是,斯科特一行5人在返回大本营途中,遭遇暴风雪,终因极度饥饿和严寒而全部丧生,以生命谱写了一部悲壮的极地探险史诗。(更多细节参考队员阿普斯利写的《世界上最糟糕的旅行》)

斯科特领导的英国探险队的勇敢顽强精神和壮丽业绩,在南极探险史上留下了光辉的一页。为了让人们永远纪念他们,美国把年建在南极点的科学考察站命名为阿蒙森—斯科特站。年6月6日,探险队在小屋中为斯科特举办生日宴会。

来源:南极罗斯海历史遗迹宣传册。

斯科特和探险队员在南极点。来源:网络

从斯科特的特拉诺瓦小屋返回探险船,晚餐后,再接再厉,航行前往罗斯岛的罗伊兹角(CapeRoyds),于午夜进行当日的第三次登陆,访问沙克尔顿的尼木罗德小屋(Shackleton’sNimrodHut)。

沙克尔顿是与斯科特同时代的著名探险家,于-年独立率队进行南极探险并建立了这座尼木罗德小屋。在航行中,第一次看到了美丽的南极午夜彩虹。

无处不在,可爱至极的阿德利企鹅,为这片荒凉的土地增添了无限生机。

与其它南极历史遗迹一样,这里的一切,都保留着多年前的原样。

这次探险,沙克尔顿本可以成为首位登陆南极的英雄,但距南极点仅公里时,出于当时各方面的不利状况,他毅然决定放弃登陆南极点并带领队友安全回家。

在这里,他还带队首登埃里伯斯火山,首次在南极撰写并印刷了一本书:南极光(AuroraAustralis),及首次在南极使用机动车。

英国探险家普利斯特里说过一段有名的话来评价南极的探险者:“要科学方法找斯科特,要速度和效率找阿蒙森,当灾难降临所有希望破灭时,请跪下来向沙克尔顿祈祷!”

如果以目标是否实现来作为衡量成功的标准的话,沙克尔顿几乎所有的探险都是不成功的。

然而,作为一个领导者,沙克尔顿无疑是极其出色的。他对探险队队友的无限尊重,信任和关爱都闪耀着人道主义的光芒。

他的一位队友称他为“世间最伟大的领导者”。使他真正名垂史册的英雄壮举,是-年他率领“坚忍号”的那次失败航行,但却成为人类历史上英勇和顽强斗志的典范。

在朝不保夕,生还希望几近是零的情况下,沙克尔顿临危不惧的坚毅与诚信,保持队员士气、维系团队精神的领袖气质,受到全世界的仰慕。

年,沙克尔顿在他第四次南极探险中因病逝世,他的谢幕,标志着南极“英雄时代”的终结。那些地球上最伟大的探险家们不仅开拓了科学知识的疆界,也创造了人类精神的标高,成为我们宝贵的精神和历史财富。

下图来源于网络。

10.气势如虹的罗斯冰架

在成功完成了罗斯岛的五次登陆之后,探险船沿罗斯岛一路向东,来到举世闻名的罗斯冰架。

年,英国船长詹姆斯·克拉克·罗斯爵士(SirJamesClarkRoss)在一次定位南磁极的考察活动中发现了这一区域。因此,罗斯海,罗斯冰架,罗斯岛都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而由罗斯命名的一系列地点,在南极由数十个之多。

罗斯冰架呈不规则三角形,填充在南极大陆和罗斯海之间。它以超乎想象力的巨大,成为世界上最大的冰架。罗斯冰架在罗斯海一侧宽公里,呈30到50米高的冰悬崖,如一堵白色的巨墙,一眼望不到头地伸向地平线。它向内陆方向深入约公里,在靠近南极大陆侧的厚度接近0米,总面积相当于法国领土的面积,52万平方公里。

没有任何语言,也没有任何影像,可以表达身临其境这地球上最巨大的自然奇观的震撼!

在探险船举办的科学讲座上,探险队员Agnes向我们介绍,如果一片雪花降落在南极点,随着冰川移动到距南极点最远的海边,所需要的时间是:80万年!

罗斯冰架距南极点的距离,大约是南极点距最远边缘的一半,这意味着,我们所面临的冰架,至少是大约40万年前的原始状态!

在这种时空跨度的尺度下,深感自身的渺小,和无限的敬畏。与更加广阔的宇宙空间相比,这里,毕竟是我们可以到达,可以身临其境地体验的地方。

很多人都见过大海,但其中有多少人见到过大海结冰的全过程?

我们有幸成为这为数不多的亲历者。

驶出罗斯冰架一路向北,可以看到大海开始启动冰冻程序了。在不同的海域,我们目击了大海是如何分阶段,一步步最终冻成冰海的。

在科学讲座中,女探险队员Agnes向我们详细介绍了冰封大海的各个阶段。简单地说,就是随着温度的下降,海水产生针状冰及大量冰晶组成的油脂状冰海,逐渐发展成博片状的尼罗冰,圆盘状的莲叶冰,再形成更大厚度和面积的冰块,最终形成连续的冰海。这是一次理论联系实际的教学典范。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个过程,竟然会美到如此超乎想象的程度。

越美丽,越危险!等拍到下图中的那种冰封程度时,千万不要流连忘返,船长最明智的做法是,赶紧逃离那个区域!要知道,在适当的条件下,海冰冰冻的速度,可高达每分钟60平方公里!

-年间,使沙克尔顿名垂青史的那次史诗般大救援,起因就是他率领的“坚忍号”探险船被困冰海,最终被海冰摧毁沉没。即使在现代,因海冰引起的各种事故也不在少数。特别在罗斯海这样极其遥远的地方,一旦被困,要获得救援,即使不是不可能,其难度也是超乎想象的。

11.南极大陆本土的特拉诺瓦湾登陆

沿南极大陆继续北上,从罗斯岛行驶三个纬度,在南纬74度进入特拉诺瓦湾。

在特拉诺瓦湾,设有德国,意大利和韩国三个科考站。而中国即将设立的第五个南极科考站,就在路过的不可描述岛。

这次登陆,成为我们在南极大陆本土的唯一一次登陆机会,意义不言而喻。

意大利站

韩国站

德国站

登上高高的山岗,脚踏南极大陆冰雪覆盖的岩石,美丽的海湾尽收眼底。

在零下十二度的气温下,这一天,探险船还在这个海湾举办了传统的跳冰海活动,十几位旅客完成了这个壮举。我们中国团队的代表小王同学,以优美的姿态一跃入海,为国争了光。

12.登陆不可描述岛

结束特拉诺瓦湾的登陆后,探险队长塞缪尔于心不甘,决定再次返回不可描述岛尝试登陆。结果是,仅相差了几个小时,情况却大为改观,用队长的话说,登陆条件简直好到“不可描述”的程度!

不可描述岛(InexpressibleIsland)这个地名,并无标准翻译,有国内新闻翻译为“难言岛”,虽然简练,个人认为并不贴切,而“不可描述岛”则更能传达其内涵。

它来源于另一个人类在绝境中生存的神话般的探险故事。年,斯科特的探险分队,“北方科考支队”搭乘“特拉诺瓦号”探险船,在罗斯海进行独立科考,想不到数月之后,罗斯海布满海冰,特拉诺瓦号无法按原定计划接队员返回。

为了生存,几名队员在这个占地约70平方公里的岛上的一个山顶上挖出一个冰雪洞穴,依靠企鹅肉和鲸脂油取暖充饥,经历了“不可描述”的苦难,度过了极其艰难的七个月严冬。直至冬末,他们才耗时五周跋涉英里抵达罗斯岛埃文斯角的斯科特南极大本营,特拉诺瓦小屋,并得知斯科特一行已全部遇难。回国后,他们在英国得到了宗教般的狂热敬仰,不可描述岛的传奇也被写成剧本,在欧美上演。

经历了这场苦难的英国医生GeorgeMurrayLevick这样写道:“通往地狱的道路可能是用良好的意图铺成的,但地狱本身似乎是按照不可描述岛的风格铺就的”

这个冰洞的遗址,已成废墟,只在那里立了一块木牌,供来人瞻仰。实际上,这里常年狂风肆虐,登岛极其不易,除了科考队,没几个人来看过这个遗址。岛上的行走,同样“不可描述”般的艰难。狂风把地上的冰雪按风向吹成刀片般锋利的浅沟堑,乱石堆更是寸步难行。

上山看遗址的“道路”太难走,我们索性在海边的冰雪中看海豹晒太阳。这个岛,还是一个阿德利企鹅的大型集结地。

对于我们中国人,在这里登陆的最大意义是,中国在南极的第五座科考站即将在这里建设。前两年,当年中国科考站的先行部队来这里勘探考察,同样被这里的地貌和疯狂的气候折磨的苦不堪言。

我们应该是第一批在建站之前就来到这个岛的普通中国旅客。下图是不可描述岛中国科考站的示意图。这个站不仅设计了建立在岩石上的永久性机场(南极其它大部分机场都是非永久性冰上机场),据说,还将设立旅游设施,开展罗斯海旅游。

这意味着,旅客今后可以从新西兰直飞不可描述岛,再从这里乘船访问罗斯海,避免了长期在海上饱受风浪之苦。

从个人角度,在彻底解决环保问题前,是绝不希望罗斯海成为游客的热门目的地的。作为地球上最后一片纯净的海洋,我们衷心期盼,它能长久保持过去数千万年来的原始纯净。

13.离开南极大陆,返航和回顾

罗斯海是人类航海所能达到的地球最南的海域,不仅是历史上进入南极大陆腹地最便捷的地方,而且因为该区域存在横贯南极山脉、南极最大的罗斯冰架及地球上第二大活火山等因素,成为各国竞相建站的战略之地。

罗斯海地区还是南极环境保护区体系最完备的地区。目前罗斯海区域已建有美国麦克默多站、新西兰斯科特站、意大利马里奥祖切利站、德国冈瓦纳站和韩国张保皋站,因此,在此建站具有重大的战略意义。

离开特拉诺瓦湾,探险船经过一夜航行,于清晨再次回到阿代尔角,试图进行计划中的登陆,但到达时风雪交加,情况还不如来时的条件,只得放弃。离开阿代尔角,意味着南极罗斯海航程的结束。

探险船一路向北,再次进入风浪区,开始返航的行程。站在雪花飞舞的甲板上,眼看着渐渐远去的南极大陆,对这片野性,孤寂和荒芜到极致,却又美丽,神奇和富饶到极致的,地球上最后的秘境充满了留恋。

几天的行程中,我们进行了八次登陆,一次巡航,走访了5处历史遗迹,两个科考站,登上了中国即将建站的不可描述岛,近距离观看到虎鲸,帝企鹅,阿德利企鹅和其它海鸟,走近罗斯冰架,饱览南极罗斯海的壮丽风光,梦幻般的日出/日落,及亲历了罗斯海冰冻的全过程,圆满实现了预期目的,仅留下未能登陆阿代尔角的唯一遗憾。

据国际南极旅游运营商协会(IAATO)的正式统计,相对于南极半岛的大约四万旅客,年通航季前往罗斯海的旅客数量,仅为区区98人。

深感幸运,充满感恩,带着满满的美好记忆,对这片土地的爱,将所经历的一切转化为对自己的永久激励。

14.归途中的坎贝尔岛和奥克兰岛

劈风斩浪,探险船在南大洋的惊涛骇浪中一路向北,整整五天的航行,让探险船上的晕船者又经历了一次不可描述的折磨。

回到新西兰海域,登录亚南极群岛中的坎贝尔岛和奥克兰岛,在海湾中巡航,再次见证大自然的神奇。

坎贝尔岛位于新西兰南岛以南约公里处,是世界上自然条件最恶劣的地区之一。一年四季,狂风呼啸,日照时间不足小时,每年只有40天不下雨。

在一个海湾中,我们经历了这次行程最猛烈的一场暴风雨,风力估计得有十级左右。狂风把探险船吹的甚至无法抛锚,只能在海湾中转圈行驶。

暴风雨后,我们幸运地赶上了一个不下雨的日子,登上坎贝尔岛,但狂风依旧。岛上设有非常驻性的科考站。

下图中的那条小帆船,是我们近万公里的整个航程中所见到过的唯一一艘船只。

沿着来回约八公里的狭窄栈道,我们在美不胜收的各种奇花异草和灌木丛中登上一个近三百米海拔的山峰,山顶的风力至少有七八级,吹的人站立不住。

这里是南方皇家信天翁的家园。这种美丽的大鸟,翼展可达2-3米宽,在山顶的草丛中搭窝抚养后代,极近距离,随处可见。

在奥克兰岛,我们穿越密林,走访了早期定居者的遗址。

神奇的是,坎贝尔岛上,居然有一颗创造了吉尼斯纪录的,世界上最孤独的树。

它不仅是坎贝尔岛上唯一的一棵树,而且距奥克兰群岛最近的另一棵树也有多公里的距离。而这棵树的同类,北美云杉(SitkaSpruce),则远在北半球的北美地区,横跨太平洋!

事实上,南半球的任何地方,都没有这种云杉。坎贝尔岛的自然条件不适合任何树木的生长,只有覆盖岛屿的耐风灌木和草木。这颗云杉被认为是由Ranfurly勋爵种植的,他于年至年担任新西兰总督。虽然这棵树幸存下来,它并没有完全繁荣。根据年的最新测量结果,经过一个多世纪,它只有10米高。回到原生地,它至少应该有60-米高,这表明这棵树一直处于永久性的少年状态。

归途路漫漫,除了日夜摇晃和颠簸,却也不乏惊喜。驶出南极圈,意味着极昼的结束,有了黑夜。当天夜间,迷迷糊糊正和晃动的床较劲,舱内广播突然响起,恍惚中只听到一个词“Aurora”(极光)!立刻惊醒。叫醒同伴,一阵手忙脚乱,穿衣服,冲上六层驾驶舱和甲板。只见夜光中,隐约可见天空闪烁这一片微弱的绿色光芒,可惜在剧烈摇晃的船上,根本无法正常拍摄。

只有经验更加丰富的两位队友,拍下两张模糊的光影。在激动中,有人摔了相机,有人在甲板上摔成了轻微伤,我也差点被一波剧烈的晃动甩下楼梯。但我们确实看到了南极光!这比看到北极光不知要难多少倍。南极特意为我们举办了一场盛大的欢送仪式!

摄影:陈婷

摄影:夏威夷

进入新西兰海域时,惊喜再次降临。几十头海豚突然出现在船边,在船头和船舷飞快地游动着,跳跃着,和探险船嬉戏赛跑,仿佛在为我们引路,场景美到极致。

摄影:探险队员视频截图

在新西兰上岸前的最后一个傍晚,绚丽的晚霞,如同天空中绽放的烟花,映红了海面,迎接我们的平安归来。

在离开探险船前的最后一次全体会议中,探险队长塞缪尔为我们播放了探险队拍摄的整个航程的视频花絮,再现那一幕幕精彩的,激动人心的,令人难忘的场景,拍摄和编辑水平之高令人惊叹。

大家为探险队的出色工作报以热烈的,经久不息的掌声。最后,塞缪尔队长让大家用一个词表达对这次旅程的感受。当大家纷纷说出自己的感想时,一个词突然跃出我的脑海,脱口而出:“Inexpressible”(不可描述)。队长会心地笑了。

15.关于恩德比精神号

关于探险船,《恩德比精神号》是一条30年船龄的俄罗斯老船。它只能搭载50名旅客,里面设备略显陈旧,没有任何多余的设施,也没有任何美术装饰,一切以实用为主。但它坚固耐劳,运行可靠,很符合俄罗斯战斗民族的风格。船上20多人的水手团队,餐厅和客房服务员也是俄罗斯人。

如果拿南极半岛的那些豪华邮轮相比,就是五星级酒店和小客栈的差别。这是一条完全不设防的船,没有一个房间,包括客房,是上锁的,旅客可以随意进入驾驶舱,当然那些设备是不可以触动的,有这样的自信,他们也不怕你触动。这样的运行方式,自开始以来从没出过问题。

就是这样一条毫不起眼的由新西兰的自然遗产公司运营的小船,在最艰难的南极航线,新西兰-罗斯海航线上跑了20年,几乎没有竞争对手。

澳大利亚还有一条走这条线路的条件更好,载人更多的船,但并非常年都有航班,行程内容也远不如《恩德比精神号》。

船上的生活,是简单枯燥的,在连续多日航行中,周围都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无景可看,只能自己找事情消磨时间。

网络是完全不通的,只能拨打收费卫星电话或收发邮件。我在航行期间,读了三本长篇小说,每天花很多时间,在驾驶舱看大海。

船上的餐饮,是标准的西餐,新西兰的牛羊肉和家禽,都是最好的食料,菜谱半个月不重样,但做法毕竟不太符合中国人的胃口,所以我们自己时不时用电热锅煮粥下面调节胃口,倒也乐趣多多。

船长迪米特里,在驾驶舱里像一位威严的将军,但私下里却是位和蔼可亲的老大哥。

探险队每天举办科学讲座,讲授与南极相关的课程,包括历史,文化,条约,野生动物,冰雪,气候,科考站等方面的知识,及放映有关的纪录片。

每次登陆前,探险队长都要给大家详细介绍登陆地的情况和注意事项。

上下船的管理,是按自己的编号翻牌。下船翻成红色,上船翻成黑色,只要有红色,就不能开船,原始而可靠。

16.关于探险队

探险式旅行的核心是探险队,我们有幸遇到这样一个精英荟萃的探险队组合。他们是那种仅仅扫一眼简历就让人肃然起敬的人,个个拥有钢铁般的意志,身怀绝技,对探险,对自然,对极地,对野生动物有着超乎寻常的热爱,有丰富的极地旅行和摄影经验,和深度的专业知识。

举几个例子:探险队长塞缪尔.布朗和他的妻子探险队员艾格尼丝.布勒尼埃,都来自法国阿尔卑斯山区,从小热爱户外运动,分别拥有生物科学和环境法学位。塞缪尔曾在南极法国站以海洋生物学家的身份连续度过两个冬天,停留长达15个月,所拍摄的南极光下的帝企鹅照片震撼人心,珍贵无比。他还拥有多达多次的南北极地带队旅行经验。

探险队员彼得.麦肯锡更是出身19世纪“英雄年代”的探险家名门。

他的爷爷莫蒂默.麦肯锡曾掌舵斯科特的“特拉诺瓦”南极探险船。莫蒂默的弟弟蒂莫西.麦肯锡则是沙克尔顿那次著名的“坚忍号”南极大营救的团队成员。

南极的一座山峰和南乔治亚的一座海岛就是以兄弟俩的名字分别命名的,他们还被当时的英国王授予勋章。

继承了家族的光荣传统,彼得在新西兰度过了25年的特警生涯后,将他的毕生事业转向了极地,多次在新西兰斯科特基地以其专业知识组织协调科考站工作。

在科学讲堂上,探险队员们分别为我们分享了他们各自的经历和故事,仅此一项就让大家受益匪浅。

除了探险队的本职,他们在船上还担任科学讲堂讲师,电影放映员,餐厅服务员,酒吧服务员,洗碗工,售货员,及许多其它杂事,工作非常辛苦。以他们的资历,完全可以在舒适的多的南极半岛航线轻松工作。

塞缪尔队长在这条航线上已经工作了8年,他的理由很简单,这条航线有挑战性!他的选择,代表了所有探险队员的共同想法。

如本行程的主题,在他们身上,我们看到了他们正“踏着斯科特-沙克尔顿的足迹”,使“英雄时代”的精神代代相传。

到港新西兰基督城,离别时刻,大家依依不舍和探险队员们拥抱告别。

公里的总行程,一个月的海上生活,数千平方公里茫茫大海中唯一的一叶孤舟,朝夕相处,风雨同舟,虽然此生也许只见这一次,也足以立下生死之交,让记忆永存。

之所以分享——迪迪

年去意大利的途中,得知娟姐去了南极,行程约30天,对于我来说,这简直就是我环球梦的一个节点,所以迅速要了攻略帖,也想分享给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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