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与山不曾相遇，人与人总会相逢。借用凯乐石环四姑娘山超级越野跑的文案，作为本文的主题。

大成说，他要组织一场朝圣之旅。原定目的地是甘南藏族自治州，后来偏移到四川的甘孜藏族自治州和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但活动名称还是叫甘南朝圣人文草原游。在山峦与山峦之间逡巡，在人潮与人潮之中涌动，我们的目光锁定那些让人怀念的画面。见牛见羊是朝圣，见山见水是人文，见人见物是记忆。山与山不曾相遇，但人与人总会相逢。

1

兰州——黄河流域上的明珠

大成发起了兰州集结号。于是一行十二人从各地出发，在兰州相逢。那些动人心魄的美景未曾看见，那些车水马龙的喧嚣却异常醒目。玉泉山庄南山店的烛光晚餐是第一个定格的画面。烤全羊需要提前预定，我们临时起意来这里，只能点上一些普通菜肴。品着古凉州菊花三炮台，在凉亭中的餐桌就餐，一群人很快熟络起来。没有电灯，天黑之后只能点上蜡烛，要说浪漫可能算不上，但是气氛很温馨。

大成联系了一个当地司机，用他的中巴车带我们进藏区，并每天穿梭于各个景点。司机是实诚的人，第二天一早带我们穿过市区，到一家正宗的兰州拉面馆吃早餐。朋友说来了兰州一定要吃正宗的兰州拉面，我不知道哪一家才是正宗的，他说兰州的每一家拉面馆都做正宗的兰州拉面。好吧，我竟无言以对。我们去的这一家生意非常火爆，人头攒动。面条有嚼劲，汤底好喝，确实比外地的兰州拉面好吃多了。

在兰州短暂停留，司机就带我们踏上了进藏区的旅程。丝绸之路的痕迹还没去发掘，奔流不息的黄河水和造型各异的黄河大桥只是匆匆一瞥，兰州碑林尚未细细观摩，白塔山白塔寺尚未去游玩，“黄河母亲”雕塑、黄河索道、华夏文明始祖园、生命之源等一系列跟母亲河有关的景点来不及去参观，便转瞬与这颗黄河流域上的明珠擦肩而过。有些念想要留待下次，才会显得转身是多么不留遗憾。

2

阿万仓——甘南最大最壮美的湿地草原

大成在线路和轨迹方面是一个精于设计的人。行程六天，景点与景点之间的衔接比较流畅，城市与城市之间的过渡大开大阖。

D1:兰州→天下黄河第一湾→阿万仓湿地→久治

D2：久治→班玛→色达

D3：色达→马尔康

D4：马尔康→红原草原风光公路→红军过草地纪念碑→瓦切塔林→唐克

D5：唐克→九曲黄河第一湾→郎木寺

D6：郎木寺镇→尕海湖→拉扑楞寺→兰州

浩浩荡荡进藏区的第一天，暖暖的阳光透过车窗洒在身上，车内春光明媚，车外气温急剧下降。在车内放眼望去，连绵的山坡傲然矗立，就像孤独的猎人亘古守候着他们脚下的土地。山与山不曾相遇，他们仰望对方，环抱对方，却只能永远默默地伫立一隅，静静地看风望云，未曾相逢。

车上的气氛有点沉闷，直到成群结队的牦牛出现在我们视野中。这些长着长长绒毛浑身都是宝的高原吉祥物，一下子活跃了车里的气氛，大家争先恐后拿起手机拍照。牦牛埋头吃草的样子很悠闲，摆尾拂蝇的动作很优雅，就连为争地盘而角斗的场面也很可爱。牦牛很胆小，体型粗壮不能掩盖它内在的胆怯，每次我一靠近它就躲开，完全没有下手摸它的机会。

车子拖沓地开到了天下黄河第一湾，气温下降明显，我们立刻夏装换冬装，下车拍照。下一站阿万仓湿地，一个让人流连忘返的地方。格桑花、太阳花和各种不知名的野花在草丛中竞相绽放，星星点点缀满整片草地，即使没有阳光普照，也是山花烂漫迷人眼。置身花海中，忘却世间情，生怕一跨步就压弯一朵花，生怕一动身就踩伤一棵草。呼吸着混合花香草香泥土气息的清新空气，欲望和杂念暂且放在一边，风在耳语人在欢呼，世界仿佛只为一个人存在。登高望远，溪流蜿蜒曲折，湿地、沼泽、草原、牛羊、影影绰绰还有土拨鼠打下的地洞口，在彰显着这片生态系统的完整和美好。

橙子圆圆诗兴大发，赋诗如下：

藏身花海中，万事皆忘却。

飘逸随身意，清远君自来。

蜉蝣草原间，牛羊频来见。

晴缺几时许，陌路谁来渡。

问君何翩翩，花草依纤纤。

何为最惬意，杯酒置欢颜。

游兴正浓之时，有个藏民火速跑来收门票，每人二十。可能这个景点在他家门口，收取门票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他还给我们分享了手机上珍藏的夕阳下阿万仓绝美照片，那种光影交错动人心魄的自然美景无法用言语形容。

一路游玩下来，车到久治已是晚上九点多。在青海省果洛藏族自治州这个寒冷的夜里，没有出现高反。

3

色达——无处不虔诚，无人不信仰

藏区早晚温差大，一早醒来大成说室外温度只有1摄氏度。还好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人也像沐浴在初冬朝阳中那般懒洋洋。今天的行程是久治到色达，途经年宝玉则垭口和班玛县。

遗憾的是年宝玉则已经不开放了，这座川、甘、青三省藏族同胞共同朝拜的神山，这座当地藏民祭拜和转山、修行的神山，由于植被沙化、水质恶化、垃圾遍布等环境问题，年4月10日开始就闭门谢客了。遗憾之余，只能哀其不幸。

略过年宝玉则不提，公路一直往前延伸。两边除了山峦还是山峦，偶尔出现几间民房，几群吃草的牛羊。这样的公路类似美国那些风景优美但人烟稀少的高速公路，不适合一个人驾车，无尽的延伸容易让人产生孤独感，由孤独感进而滋生的倦怠感和无助感会在不知边界的延伸中扩大升级，大大增加发生事故的风险。班玛县出现在这样的路途中，甚是与世隔绝，我爱它的风景优美，却也觉得与外界隔绝对当地藏民的孩子来说不是一件好事，毕竟他们的生活方式已经不再原始，地理位置的隔绝只会让他们与外界的差距越来越大。

七弯八绕之后，汽车终于驶入四川界内，朝色达开进。公路修得越来越宽，越来越齐整，人烟也越来越多。甘孜藏族自治州的这个县城规模在藏区里面算比较大了，学校、操场、全民健身设施比较齐全，有点汉族新农村建设的味道。大成直接把我们带到色达喇荣五明佛学院，说今天先来看夕阳下以及夜景下的五明佛学院，明天再来看盛阳下的五明佛学院。我们想笑却笑得很勉强，来到色达突然有点高反了，海拔还没四千呢，怎么突然就头疼了，隐约有点疼，走上几步路就想要停歇缓一下。我们都不是很虔诚的人啊，豆瓣酱的宗教信仰还是天主教呢。

从停车场到佛学院一路都是上坡，可以搭公交车上去，但是排队候车的队伍特别长。我们队伍中有几人走路上去，一路煎熬的不只是身体，还有灵魂。身体走累了可以停下来休息，但是脑袋里紧绷的那根弦并没有随之松懈，那种不按规律自由跳动的神经末梢刺痛感，就像是蛰伏的暗伤，随时会跳出来发作。这个时候最容易抛却杂念，大脑为了抵御这种疼痛感，必须集中绝大多数的精神力和注意力，去抑制这些由于外界刺激而内发产生的痛感，于是自身的精神力和注意力不足以支撑产生欲望和其他杂念。来到色达就是一场修行，修的不只是脚步的虔诚，还有心灵的纯净。运动不多的人在这里越容易感受到身体的提纯，杂念越多的人在这里越容易感受到灵魂的洗涤。

远处山坡上有牦牛在吃草，陡峭的山体它们也能站立。看着牦牛我能稍微分一下神，缓解一下头疼。与牦牛交相辉映的是夕阳下星罗棋布的绛红色木房子，在重重叠叠的群山环绕中，以佛学院的大经堂为中心，密密麻麻布满了整个山坡，就像一条延绵起伏且凹凸有致的毛毯，蔚为壮观。除了密集恐惧感之外，另有一种异样格调的美学美感，就像圣托里尼海边山坡上鳞次栉比的蓝顶白房子。有些山头插着经幡，随风飞扬，据说其作用是祈福消灾，祈求天降福运、福泽广厚。

随处可见的喇嘛穿着绛红色僧袍，或僧或尼或俗，年纪小的看起来不到十岁，年纪大的头发胡子俱已花白，基本都是剃平头，带发修行。我对藏传佛教的习俗不甚了解，有些喇嘛把诵经念佛视为他们日常生活的主要组成部分，有些喇嘛来这里是为了进修，进修期满或者毕业以后就会离开这里，类似学生到学校求学。经过几间放置转经筒的屋子，转经筒转动之后留下一串串悠长的嘎吱嘎吱声响。在转动转经筒的时候，如果口中或心里默念六字真言“唵（ōng）嘛（ma）呢（nī）叭（bēi）咪（mēi）吽（hōng）”，会更显得虔诚礼佛。

藏民认为修行悟道的最重要条件就是勤于念经。因此，不仅老年人把来生幸福的希望寄托在念经上，就是中年人、青年人也勤于念经。这就是信仰吧，很多汉民缺乏信仰，总喜欢去庙宇之内殿堂之中寻找信仰，殊不知对于无信仰者，你所相信的、你所坚持的才最有可能成为你的信仰。

夕阳下的五明佛学院笼罩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这层薄纱让人越往上爬越觉得像是在向光明顶挺进，心生虔诚的同时，脚步不敢放缓。一路向上，霞光万丈。到了山顶的观景台，基本天黑了，山坡上的屋灯和马路上的路灯次第打开，逐渐构成一幅流光璀璨的山城夜景图。很多摄影爱好者已经顶着寒风架起了长长的镜头，准备拍摄色达夜景。手机基本拍不出什么效果，一位热心的摄友分享了几张色达美图，震撼人心（大图请横看）。

今晚入住的宾馆是大成商务宾馆。我们笑称这是大成家开的宾馆，专门接待大成的队伍。虽然万般小心，我们的队伍在色达还是遇到了一点意外，有位队员高反有点严重，呼吸不大顺畅，去医院输氧。所幸第二天满血复活生龙活虎。据很多驾车进出色达的司机现身说法，色达是一个奇特的地方，海拔不过四千米左右，在藏区算不得高，但是很多外地人一进入色达就身不由己地发生高反，并且这种反应会伴随着你直至离开色达。天晴时，色达的天空总会有一团团像龙像凤像瑞兽的云团。而天色阴暗时，色达密密麻麻的红房子就像是飘摇风雨中醒目的逆鳞。

4

天葬——藏族人最普遍的丧葬方式

白天的色达县城以及五明佛学院和晚上相差不大，依旧让人压抑头疼。

第三天的行程主要是继续在五明佛学院观光，中午1点到天葬台参观天葬仪式。为免理解有误，以下为参考百度百科关于天葬的说明。天葬台呈长方形，台上血迹斑斑，透着几分阴森。天葬仪式开始之前，天葬师首先用随身携带的牛粪生火，待青烟袅袅升上天空，之后盘腿而坐，诵念超度经文，手摇卜朗鼓，吹起人骨做的号子。伏于周围群山之中的鹰鹫得到鼓号声，便纷纷腾空，盘旋于天葬台的上空，陆续降落在天葬师周围，围成一个圆圈，静静地注视天葬师的一举一动。

天葬开始后，天葬师打开裹尸包，将尸体脸朝下置于天葬台上，头部用哈达固定在石柱上。第一刀落在背上，先竖三刀，后横三刀，意思是：“安息吧”。接着肢解四肢，割成小块，取出内脏，待这些处理停当，天葬师就向周围的鹰鹫示意。得到天葬师的招呼，鹰鹫纷纷上前，不多时，所有的肌肉和内脏都被吃得干干净净。天葬师再把余下的骨头砸碎后，拌以糌粑，捍成团团，再把地上的血水粘干，然后扔给鹰鹫，直到没有一点遗漏。做完这一切，天葬师就到山下去洗手和刀具，整个天葬过程宣告结束。

天葬核心是灵魂不灭和轮回往复，死亡只是不灭的灵魂与陈旧的躯体的分离，是异次空间的不同转化，藏区推崇天葬，是认为拿“皮囊”来喂食鹰鹫，是最尊贵的布施，体现了大乘佛教波罗蜜的最高境界——舍身布施。

5

唐克——让我们在草原上策马奔腾

在前往马尔康的途中，山坡发生塌方，堵车四五个小时。长路漫漫，百无聊赖之际，唐唐发现背包里居然有扑克牌，于是车上人众开发了新的玩法——狼人杀，斗地主。这些消磨时间的游戏节目为旅途增添了一点乐趣，不至于车上的乏味情绪严重发酵。

在马尔康住了一晚拥挤的青年旅馆，四到六人床，热水不够洗澡，无甚惊喜。告别马尔康，汽车一路狂奔在红原草原风光公路上。终于见到货真价实的高原草原，心情激荡，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景象清晰呈现在眼前。中午就餐点了黄河鲤鱼，不大鲜美，印象不佳。在微风细雨中，一拨人去了瓦切塔林，一拨人在饭店打牌。在瓦切塔林，连绵的经幡上书写着密密麻麻的经文，祈求平安。五彩经幡随风飘荡，佛性气息铺面而来。当地藏民将他们的信仰家园安置于此，每天清晨来此转经转塔，在转经转塔中，见天地，见佛陀，见众生，见自己。

行程继续，风雨继续。在红军过草地纪念碑，我们踏上了红军长征走过的路。长征是一场理想信念的远征，在当代的时代背景下，也许这些昔日的理想和信念可以不去传承，但是不畏艰难的精神值得学习，不屈不挠的品质值得发扬光大，不怕牺牲的事迹值得缅怀。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我们现在这支队伍踏过的万水千山单纯是在游山玩水。租了红军衣服，包括袖章、帽子和腰带，走过景区的木栈道和草地，开始各种摆拍。敬礼式，军姿式，匍匐前进式，各种风中凌乱的姿势虽然衬托不出红军的飒爽英姿，但也借此怀念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

草地恶劣的气候变化让人心有余悸，风雨交加中温度急剧下降，我们只是短暂拍照就已经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当年的红军该是克服了多大的困难才完成过草地的壮举！很多红军被饿死被冻死，就此长眠在草地上，红军过草地纪念碑为他们的长征精神找到了归宿，革命理想永垂不朽。

当晚入住若尔盖县唐克镇大草原上的草原藏包。大成提前预定了半只烤全羊，11斤，元。我们体验了一把骑马的乐趣，元/小时的价格稍微有点贵，于是就三个人轮流合骑一个小时。其实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骑马，只是体验式骑马，至少没有策马奔腾，而只是蹬上马背，手抓缰绳，由牧民牵着马在草原上兜圈。间中让马扬蹄快跑一阵，哒哒的马蹄声踩在草地上很有节奏感。

我们的队员——欢歌、李知道的小可爱、琦路、西西、Leo、太阳雨、沈老板——都很想高歌“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但是真正到了马背上却想不起要唱歌，可能是因为并没有策马奔腾。夕阳下草地染上一层金黄，有几只土拨鼠在草地洞穴中探出头来，马粪味道夹杂在青草的清香中随风飘来，远处马路上汽车扬起的尘土吹不到草原便重新化为尘土。在马背上临风而立的青葱少年，在马背上骑马归来的白马王子，在马背上回眸一笑的懵懂少女，多年后都将记得若尔盖县唐克镇大草原上这个骑马的午后吧，也许我们没机会再一起骑马了，但余生总会相逢忆起往事。

烤全羊烤了很久，晚上9点多才开始晚餐。大家终于不用担心高反了，尽情喝酒吃肉。气温随夜深而下降，藏包里的储水式热水器水量不够，洗澡都洗得让人窝心。这是一种别致的生活体验，我们想要的生活在别处，我们逃离城市来到草原过着别人的日常生活，却仍执着地认为自己想要的生活还在远方。

6

黄河九曲第一湾——来都来了

有人早起看日出，有人贪睡梦犹存。

司机说养牛养羊的藏民家里都很有钱，随便一问，山坡上整群牦牛都是他家的，数一下有几百头，按照一头卖一两万来算，家产简简单单就几百万了。但是藏民辛辛苦苦养这么多牛羊是为了发财吗？不是。发财不是他们的生活目标。除去维持生计所需钱财，他们把剩余的钱财基本都捐给了寺庙，以及留待送他们的孩子去寺庙进修。这样的生活方式真是太简单了，没有过多欲望，没有过多追求，一辈子只求一个心安，只追求心灵上的信仰。

沈老板后来提供佐证，说藏民的家产不能完全这样计算。他去藏民家拜访过，藏民说一头牦牛要养5年，很多小牦牛是不能卖的。母牦牛也是不能卖的，只把公牦牛杀了卖钱花。这样算下来，牦牛群里的公牦牛数量并没有很多。不管如何，牦牛都是移动的财富。沈老板带我们去藏民家参观，其实只是去他们放牧时临时使用的一个棚屋。家里摆设很简单，煤气炉和锅碗瓢盆都放在一个低矮台面上，墙上挂着神龛，每天念经是必须的。我们的到访让主人忙着拾掇杂物。马儿拴在外面草地上悠闲地吃草，一派安静祥和的景象。

在去黄河九曲第一湾的车上，唐唐告诉我，草原上的孩子都会骑马，草原上经常举办赛马。赛马通常在村与村之间进行，为了挑选最出色的选手代表本村参加赛马，村内部会进行选拔，每家每户都要派人参加选拔。这就要求每家每户的孩子都要从小练习骑马，在马背上摸爬滚打。参加赛马的马匹都比较膘壮，吃的草和谷物也要精心挑选。我们昨天骑的马中有一匹是赛马，有一匹是退役下来的前赛马。养马、骑马、赛马，成为草原孩子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

黄河发源于青藏高原巴颜喀拉山北麓海拔米的约古宗列盆地，流经青海、四川、甘肃、宁夏、内蒙古、山西、陕西、河南、山东九个省、自治区，最后注入渤海。黄河九曲第一湾位于若尔盖县唐克镇，曲折的黄河和白河将唐克草原分割成无数河州、小岛，水鸟翔集，渔舟横渡。其最美景致在黄昏，可以在苍茫暮色中领略“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美好画面（以上来自景点简介）。

最近车上流行“来都来了”这句口头禅，车都开到了黄河九曲第一湾景区，一些原本想留在车上打牌的队友也在这句口头禅的鞭策下，进入景区一游。弯曲盘绕的湾道，在低处看不到其全局，只能看到一头。我们踩着木栈道沿山坡一路往上爬，周围的山坡青草葳蕤，油油地在风中招摇。时不时有几团高山草甸凸立在草丛里，让草丛看起来不那么平整。登到越高，越能看清黄河九曲的全貌。随着海拔的升高，有种空气越来越稀薄之感。在半山基本能看全所有湾道了，到了山顶的观景台，九曲的湾道更是一览无遗。眼底下的景物都变得很渺小，只有大片大片的草原还是在前后左右包围着你，让你感觉自己也是如此渺小。

前往郎木寺的途中，又遇交通管制，要到晚上8点才放行。提前得到消息的大成，在轨迹上找了一处不具地名的草原，带上一个西瓜和我们，去放飞梦想。没想到误打误撞，这次草原徒步看到的风景，是此行可遇不可求的美景之一。午后阳光普照，成片成片的牦牛群和羊群在山坡上尽情吃草。我们脚下的这条道路，在一片巨大的草野之中蜿蜒盘绕。举目四望，高高低低的青草随风摇摆，翻滚如浪，就如同一望无涯的大海。这美丽的草原绿野，无论从哪个角度随便一拍，就可作为精美的Windows桌面图片。

在风吹草低之时，连蓝天上的云彩也好像渐渐靠近了繁密茂盛的草地。举头望去，那些如棉花糖一般的白色云团，仿佛触手可及，又仿佛再飘一阵，就会哗啦哗啦从天上坠落。眼望着无边无涯的青青草色，脸拂着碧色原野上吹来的沁人清风，这几天以来积压的舟车劳顿之辛苦，霎时一扫而空！大成开始表演他的花式切瓜，夏日午后在大草原上吃西瓜，真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情！我们在草原上一直待到日落西山，大成想拍夕阳，怎料气温急剧下降，一群人冒着冷风在草原的山坡上耐心等待落日变成夕阳。等待的过程是漫长的，最后看到夕照我觉得无甚惊喜。不过这个草原上的一切景物，包括牦牛和羊，都将深深印刻在我们脑海中。

7

郎木寺——在绿野仙踪中探险

在郎木寺镇的一晚住的是特色民宿，有点青年旅馆的味道。司机驱车前往旅馆，走在熙熙攘攘大街上的时候，就告诉我们，大街左边属于甘南，大街右边属于四川。一条小溪从镇中流过，宽不足2米，名“白龙江”，把小镇一分为二。溪北是甘肃的“赛赤寺”，南岸属四川若尔盖县的安多达仓郎木寺，中间夹着回族的清真寺，两个藏传佛教的寺庙在这里隔“江”相望。这条小溪融合了藏、回两个和平共处的民族，喇嘛寺院、清真寺各据一方存在着，小溪两边的人们各自用不同的方式传达着对信仰的执著。

第二天一早去参观郎木寺。这个安静而风格独特的小镇，少了几分游人如织的喧闹，多了一份宁静安逸的恬淡。一来到这里我就喜欢这个地方，如果可以安静地在这里待上几天，生活节奏会慢下来，紧张不满欲求不得的情绪会慢慢平复，心境会慢慢平和。在郎木寺中，藏传佛教的一尊尊佛陀金碧辉煌，形态表情各异，但是大都怒目圆睁，与我们平日见到的佛陀慈眉善目的形象有所不同。虔诚的喇嘛在佛像前的灯座一盏盏添油，每添一次油嘴里便呢喃诵念一遍佛经。进藏族佛教寺庙都需要脱鞋，木地板上传来一阵阵刺骨的严寒直抵脚心。

郎木寺大峡谷风景优美，草长莺飞，鸟语花香，溪流潺潺，肥壮的马儿在溪边吃草，几座木桥横溪而过，既像西方童话故事里的绿野仙踪，也像东方武侠小说里剑客隐居练功的洞天福地，非常适合溯溪和探险。越往里走，岸边不再是肥沃的草地，而是怪石嶙峋的山路，我们在两岸的山峰中夹道而行。遇石过石，遇水涉水，遇人远之，遇山趋近。这景色优美的郎木寺峡谷让人流连忘返，可以放松心情、兴致高昂地走上一天，可惜由于时间所囿，我们不得不踏上返程。再次回望这一路，到此一游的心境早已变成了到此一留。

继续赶往尕海湖，到了景区听到尕海湖今天不开放，有点失望。只能在铁丝网阻隔的外围往里看，看湖边的水草长成湿地的模样，看野鸭子在水草中悠然自得时潜时浮来去自如，看蓝天白云倒映在湖面上的美丽倒影，看风追云逐水波荡漾水草丰茂野鸭戏水。偶尔有白色鸥鹭展翅从湖面快速掠过，忽高忽低盘旋徘徊，就是不愿轻易落在水草上面。这些淘气的精灵，在尕海湖自由自在地享受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但愿这个它们赖以为家园的湖泊不被人类破坏。

拉卜楞寺本来是此行的重要参观景点之一，最后因行程紧凑而不得不大大缩短参观时间。恢宏壮观的寺庙群只来得及参观其冰山一角，便画上句号，返回兰州。一曲终了，心情不大平静，感觉此次藏区之行，还有很多未完可以待续，还有很多境遇可以伺机而生，还有很多故事可以更精彩地续写，还有很多人和景物在匆匆邂逅中没有来得及好好珍惜。但是相见欢，别亦欢，在旅途中寻找更好的自己，在清风明月中发现多愁善感的自己，在落叶知秋中看破执着己态的自己，人生便得以更加丰满有层次。山与山不曾相遇，但人与人总会相逢。

8

后记

收到一些队友对本次旅途的感言，汇编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