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言前面的几句话：

沉寂久了，才有雷声。

这一次终又开始心里早早立项却又踌躇很久的文，聊聊我们的邻居，北境之王，萨沙.斯塔克，哦，拿错稿子了。

北境之熊，俄罗斯。

（话说这么一年过去了，《奔狼年代》，《冰与火之歌》何在？马丁老爷拖稿的水平跟我是一样一样的。只是他只是单纯拖稿，我却是疲于生活，疾走不休）

历史长卷悠长诡丽，任凭各种表述，各自渲染，多少华丽辞藻，万千华卷裱装，能够听懂的只得一味言语，能够普世的只有一种价值。

铁与血

“当代的重大问题不是通过演说和多数派决议所能解决的，而是要用铁和血来解决！”

——俾斯麦

当中美两国的代表在风雪疆域阿拉斯加坐下进行这世纪初最重要的一场会谈，这两个巨大国家能坐下来，只因为这一种语言。

当一方抨击，一方回怼，双方剑拔弩张，没拔剑，是因为铁，弩空架也是因为铁。

铁器一出，火花千里。

有剑，才可争锋，血泪，合酒吞了，才有故事。

铁与血不是贩卖战争，战争一直存在，反而是手持利器，才心存戒惧。

莫斯科不相信眼泪，

我们，不相信眼泪，也不相信？

下面故事开始：

前言

一位老人走到了故宫门前，掏钱买票，溜溜达达进去了。

他感慨着，回趟自己家还要买票了。

这一位自然就是最有资格说“祖上曾经阔过”的爱新觉罗.溥仪，曾几何时他住在那块地的时候，那里还叫作紫禁城。他挪窝了这才是故宫，故往皇帝的宫殿，终成了展览馆，在周一的时候还可以开着奔驰进去奔驰一下。

现在想想那时候简直是岁月静好。

回到我们的故事时间线。

二十世纪初皇帝这个职业严重过气，成了夕阳产业，这其中被下岗那拨里面，溥仪绝对是是最幸运的一批。

纵向比较，

崖山之下的海水冰如刀割，几乎绝绝了中华，

朱由检，朱由榔兄弟两个泉下相聚，只能比较是景山造的绳子还是缅甸造的弓弦哪个更勒脖子一些。

横向比较，

年11月5日被赶出故宫的溥仪，看着堂堂武夫的鹿钟麟搁在桌子上的炸弹(假)，又听见鹿军门气势昂昂地高呼，“通知外面，谈判还在继续，景山上面架的大炮先别开火(亦假)”。

于是心惊胆战的末代皇帝溥仪急急忙忙带着皇后，妃子慌忙逃出了紫禁城，哀叹着多少奇珍异宝来不及发快递。

不由感叹，文明了，终于不怕有人借着前朝皇帝造反了。

谁成想后来他还真玩了一把复辟，妥妥地给人递刀子，建立过“满洲国”，也算是再就业。后来又离过婚，坐过牢，被拍成了一部极棒的电影。溥仪死在年，被安安静静地葬在了八宝山，躲开了人世间接踵而至的特大狂风暴雨。

这一生除了失业早点，完胜同时代好多同业者。

（当然还有很多皇室至今尚存，末代德皇威廉二世余生也颇滋润，我们这里只是为了效果总体而言）

相比之下年7月16日的深夜，另一个同样源远流长，有三百年历史的王朝，她的最后一位继承人，沙皇尼古拉二世面对的不速之客可就要可怕得多。

此时的尼古拉二世已经失业一年多，他和他美丽的德国妻子以及四个女儿，一位皇子被软禁，隔离，迁徙，经历着皇帝下岗后难逃的一系列苦难。

可是随着俄国的风雨愈来愈迸发出惊雷闪电，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是天选的沙皇，也就背负着天降的枷锁。

沙皇面对的不速之客是雅科夫·米哈伊洛维奇·尤洛夫斯基。

(写俄国人的名字假如给稿费是个捷径)

这一位是一直负责看管他们的布尔什维克政委，一个玻璃工和裁缝的第八个儿子，一个犹太人，一名契卡（全俄肃清反革命及怠工非常委员会的简称缩写，克格勃前身）官员。

政委把沙皇一家人带出了他们所住的别墅，这其中包括沙皇一家七口，他们的医生，厨子，女仆和男仆。他们还以为这又是一次仓促的转移，沙皇的女儿们急急想要整理行李，却被告知什么都不必拿。

很快地他们被带到了一个地下室，只有一盏电灯孤零零地试图让这一隅尽量不要那么阴森。

“我们至少需要几把椅子。”由英国维多利亚女皇亲手抚养长大的德国公主，前沙皇的皇后亚历山卓这么要求着。

尤洛夫斯基同意了，很快两把椅子被搬来，一把给了皇后，一把给了身患血友病的前皇太子阿列克谢，尼古拉二世默默地站在了儿子的身前。

十二名士兵鱼贯而入，他们个个拿着武器，上了膛的步枪。

“请注意！现在宣布乌拉尔工农兵代表苏维埃的决定，鉴于你们的亲属在继续向苏维埃政权发动进攻，乌拉尔执行委员会决定枪决你们！”

尤洛夫斯基认真地念了一遍命令，语气之中包含坚定，以及那种革命带来的热烈。

”什么？什么?"，沙皇尼古拉二世一脸的茫然，他转过头去望着身后的一群男男女女，似乎一时间无法消化这个信息。

他的看守者兼行刑人又飞快地念了一遍命令。

尼古拉二世还在重复着，“什么。”

枪响，尤洛夫斯基率先端起手枪射击，紧跟着是一连串的枪声，在地下室里轰轰作响，烟火侵袭，刺鼻的味道统治了一切。

血腥。

每一名士兵都被事先安排好了目标。

十三声枪响，十一具尸体。

士兵们走上去开始检视，他们发现三名公主因为身上披戴着厚重的珠宝，尚有气息(一说4名公主以及女仆此时都还活着），于是刺刀被装上了，注定没有人可以逃脱组织的意志。

就这样末代沙皇的头颅被打碎。

九具尸体被放置在了距离他的囚禁地叶卡捷琳堡伊帕切夫别墅附近的一个废弃洞穴内，皇子阿列克谢（13岁）和女生中年纪最小的公主安娜斯塔西亚（17岁）的遗体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被找到。

故此就像明朝末年的真假太子一样的戏码还着实上演了一阵。一直到年年末才有好事者根据解密档案里尤洛夫斯基的描述意识到，当初行刑者为了迷惑可能的敌人，将两具尸体埋在了另一处。

根据DNA对比证实这11人并没有一个有机会逃出生天。

一个三百年的皇朝黯淡收场，跟任何庞大帝国一样，这个王朝从建立到覆灭充满着杀伐征服，这就好像我们每每指责他国的时候喜欢翻出来说的，“想当初你爷爷的爷爷还不是杀了谁谁谁”。

须知那些温顺老实的爷爷的爷爷就是那些个谁谁谁，大多只被历史湮灭，只能在故纸堆里留下只言片语，供人凭吊。

只有那些杀人不眨眼的爷爷的爷爷才能有机会铸就历史。

无论哪一朝，不顾哪一代。

俄罗斯帝国，疆域曾几何时占了地球土地的六分之一，治下有个民族，这一切的一切都出源于这片无垠大地上一个斯拉夫人部落，名为“罗斯”，他们依靠着日耳曼雇佣兵渐渐崛起统一了东斯拉夫一带。

就这样就好像蒙古部落统一了草原，于是各个部落都开始渐渐认同起自己是蒙古人，这个罗斯部落也开始把这个民族认同感的第一颗种子悄悄种在了这冰霜大地之上。

罗斯人开始了统一认知，这时候他们信的还是多神教，沿着罗斯河捕鱼狩猎，生活简单快乐。

这时候东边的邻居唱着"套马的汉子威武雄壮"来串门了(长子西征)。

一个姓罗曼诺夫的爷爷在基辅罗斯山野间逐水草而居，

一个叫爱新觉罗的爷爷在另一片白山黑水间逐水草而居。

注：这文的主旨是罗曼诺夫王朝，这个王朝是十七世纪才建立的，立朝的时候世界轮廓依然大致有了规模，这绝对是一个后来者，可巍俄王朝崛起疾疾，欧洲岌岌，世界悚然。

01汉子岁月

巍俄王朝崛起疾疾，欧洲岌岌，世界悚然。漫漫寒夜里多少民族覆灭，凄凄冬歌下多少亡魂湮灭，烈酒熏熏中，这里是文学宝库，是智慧荣耀，是欧洲到亚洲思想的桥梁，也是多少同袍的血泪苦楚，刻骨伤痛。

多少不世出的征服者扼腕于北风泣鸣，多少倾天下的野心家在莫斯科郊外心碎无痕。

这是自称罗马的精神继承者，这是第三罗马，双头鹰一眼觊觎欧洲，一眼鹰扬亚洲。

这是世界第一大国——面积上的。

也是第一狠国，怼自然，怼敌人，怼自己人。

故事却要从那片土地最早的人群说起，彼时盘踞的是斯拉夫人，所谓斯拉夫，可能是源于slovo，意味说“同一种语言的人”，也就是能一块唠上嗑的人。

这群人盘踞在欧州，分为三路，一路往西。波兰，捷克那一拨，一路往南，自然是南斯拉夫，塞尔维亚，克劳迪亚，斯洛文尼亚一拨，这里我们都不啰嗦。

单说东去这一路，来到东欧平原伏尔加河畔成日里逐草撵兔子，好不快活。

然鹅好景不长，到了公元7，8世纪左右这群骑马的汉子遇到了北边顺流而下一群长犄角划船的汉子。

长犄角的汉子擅长拿房顶做船，或者说是拿船做房顶，顺流而下，遇到落单的就抢，遇到人多的就贸易，斯拉夫人比起这群维京人来说械斗程度似乎差了一个等级，打来打去斯拉夫人觉得不是办法，思来想去有了一个主意。

干脆雇用这群维京人来保护自己的族群，找来找去，找到了维京人里面比较不是那么能打的一个部落，对，是为瓦良格人，就是那个瓦良格，听这个瓦开头的发音就知道是外来语了。

其实维京人，瓦良格人，诺曼人，瓦兰吉人都是那么同一帮人的不同叫法。

这个瓦良格部落的首领叫做留里克，他一看还有白当大王的好事，欣然答应，这支部落于是入住诺夫哥罗德，建立一个寨子，奉留里克为头目。

（山大王一代目留里克，这个形象很类似我们历史教科书里的人物，不必太当真）

当然也有个说法是，留里克当时带人打下了诺夫哥罗德，斯拉夫人一看，打不过，搁置争议共同开发，打得过，自古以来神圣领土。

于是斯拉夫人投靠依附，跟着盘踞一方。

一个瓦良格和斯拉夫人混编的部落战斗力明显是杠杠的，很快的这帮既能划船又能骑马的汉子，在今乌克兰境内建国，称罗斯，罗斯这词在维京语里就是“划船的人”。

罗斯不断扩张，二代目头目奥列格在和东罗马帝国，也就是拜占庭帝国接触的过程中，发现了山城基辅，就跟当年罗马人看到了山城罗马一样，他们大喜，于是一路杀将过去，占领了斯摩棱斯克和柳别奇，最后定都基辅，这个山头字号算是定下了。

此时是公元年。

这就是基辅罗斯，一般认为是俄罗斯人，白俄罗斯人和乌克兰人的源头。

基辅罗斯这个部落一路发展壮大，到了十世纪60年代基辅大公斯维亚托斯拉夫·伊戈列维奇（不用记啦）打败可萨汗国，这个原本的地区性霸主，使得基辅罗斯的控制区域从伏尔加河至多瑙河，这么相当可观的一块疆域。

地图上虽然看着好大一块，可当时的生产力科技力，行政管理能力还是很那个的，所以也就是一大群各种部落的汉子，名义上奉你为老大的模式。开个party也聚不齐多少人。

但这已经足够引起了另一个地区性霸主拜占庭帝国的侧目，这罗马帝国的皇帝自然是操弄政治的一把好手，于是皇帝尼基弗鲁斯二世邀请这个啥啥啥拉夫的汉子一起对付第一保加利亚王国。

这里头自然是暗含着驱虎吞狼，甚至两败俱伤的念头。

基辅大公没有一点点犹豫，拎着斧子欣然开打。

三下五除二，保加利亚兵败失地，国王退位，保加利亚贵族们纷纷改换门庭，大半个保加利亚准备开始学讲土味罗斯话了。

这下已经换人的拜占庭皇帝约翰一世暗呼不妙，整顿大军万骑，直接开始和基辅大公正面对话。

这自然是铁和血的谈话方式。

基辅大公也早有准备，他纠集了保加利亚人、匈牙利人和罗斯联军三万人进击。

在距离君士坦丁堡80公里外，阿卡迪欧波利斯战役(BattleofArcadiopolis)开打。

都是骑马的汉子，东罗马帝国重装骑兵在面对异族骑兵上面可是占尽优势。（还记得查士丁尼大帝的那一系列故事么）

在拜占庭重装骑兵的来回冲锋之下，罗斯人付出巨大伤亡，死伤过半被围困三个月后，基辅大公求和，放弃保加利亚，黯然回家。

更黯然的是基辅大公斯维亚托斯拉夫一生戎马，在他回程路上，在第聂伯河附近准备渡河的时候遭到了宿敌突厥部切涅格人伏击，残部被灭，头颅被做成了杯子。

这一切源自拜占庭皇帝约翰一世的牵线搭桥，玩政治阴谋，罗斯人还是略显稚嫩。

失去了大公的基辅罗斯公国陷入了继承人混战，最后胜出的是弗拉基米尔·斯维亚托斯拉维奇，也就是圣弗拉基米尔。

听这个名字，你就可知这是位开疆拓土，更重要的，是跟基督教沾边的人物了。

弗拉基米尔一世整合了因为先王战死后，短暂陷入混乱的广大疆土后，他意识到了宗教的力量，根据俄国编年史作者涅斯托尔的记载，大公和波雅尔们（大贵族）商量后派遣使者到了各地去考察宗教。

“结果使节们报告说，他们在信奉伊斯兰教的伏尔加保加利亚人那里看不到欢乐，穆斯林全都愁眉苦脸；而且他们的宗教禁止饮酒和食用猪肉。在德意志，罗斯使节观察了基督教西方教会（这时，天主教和东正教还没有彻底分裂），他们认为它的教堂和仪式不够富丽堂皇。最后在君士坦丁堡，弗拉基米尔的使者看到了拜占庭基督教会的华丽排场。东方教会壮观的建筑和庄严的礼拜仪式给这些使者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我们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在人间还是在天堂，”他们报告说，“从来没有见过那样壮观美丽的事物...我们不知道怎样去描述它”。

于是弗拉基米尔·斯维亚托斯拉维奇选择了东正教。

当然这段记述用的修辞手法是夸张地胡扯。

弗拉基米尔选择了拜占庭基督教的原因很直白，这个是地区性的霸主，跟他们信仰一致，虽然不一定不挨揍，至少沟通起来方便。

此时的基辅罗斯本土还是多神教，萨满教之类的初级宗教，选择了仪式繁复，气象奢华的基督教，无疑是适合彰显王权的。

为了表示自己的虔诚诡异，原本有着妻妾八百名的，弗拉基米尔大公向此时的拜占庭皇帝巴西尔二世（拜占庭的皇帝就是换得快）表示，我要你妹。

不是骂街，就是表示要迎娶皇帝的妹妹。

皇帝说，你妹的。

信奉一夫一妻制的基督教皇帝可没有那么多姊妹，更别说这个上门的妹夫还是个地道的蛮族。

然而弗拉基米尔大公的条件却很优厚，他送上的聘礼是军事同盟，他表示大舅子你治下四处着火，我可以替你摆平小亚细亚的叛乱。

皇帝想来想去，表示你得换个信仰，跟着我信上帝可行？

这个正合弗拉基米尔本意，他欣欣然承诺，平定了拜占庭境内的叛乱，然后皇帝反悔了。

巴西尔二世表示我还是看不上你个划船的汉子。

弗拉基米尔一看，那就不着急发挥基督教仁爱的那一套了，拎起棒子开始进攻拜占庭帝国，牛刀一亮，皇帝对于现实有了新的认知。

于是弗拉基米尔大公媳妇+1,然后-。巴西尔二世则是+，他得到了基辅大公奉上的6千瓦兰吉卫队，这支雇佣军忠诚勇敢在拜占庭帝国留下佳话，不过这不是本文的故事了。

(弗拉基米尔大公受洗）

当然真正的利益不是大公又娶了一门媳妇，把基督教（实为东正教）引入罗斯，使得整个罗斯的文化、精神、经济、学识都进入了一个新的层次。

在推行东正教上，基辅大公不遗余力，他将东正教定为国教，将原有多神雕像焚毁，让基辅全民在第聂伯河中受洗，兴建教堂。捐赠土地给教堂，定制什一税，引进传教士。

就这样原本荒蛮土地上，抡着棒子的骑马划船汉子们，开始有了民族意向，国家气象。

在基辅罗斯的岁月里这是他们的黄金年代。

虽然弗拉基米尔儿子众多，在他死后很快内讧又起，八百个前妻的儿子们免不了上演一场N子夺嫡的大戏，但是假如没有什么极大变数，天若假年肯定是某个基辅大公将一统六合，奉基辅大公为正朔。

然而极大变数在年更东方一群很会骑马很懂射箭的汉子杀将而来。

02莫杀来使

“月黑雁飞高，单于夜遁逃。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

——唐.卢纶

十三世纪的世界,玛雅人在忙着修建奇琴伊察，他们的初衷想来多半不是留一个世界奇迹给我们思索。东非库尔德人阿尤布（萨拉丁之父）建立的王朝又一次打退了扛十字架的蛮族(他们眼中)，西非曼丁联邦/帝国日子蒸蒸日上。

欧洲人在教皇的撺掇下忙着搞东征，想着去拜占庭帝国，分田地，抢男霸女，拜上帝直接就可以脱贫了。亚洲地区则在大范围热播《天龙八部》。不，是宋，金，西夏，西辽，大理，吐蕃彼此争雄，六个国家若干信仰，物竞天择。

然而横空之间杀出一个娃娃，这娃娃出生时手握血块，他爸爸一看，这小孩血次呼啦的，正好宰了个别族的铁憨憨，就管这个娃娃叫铁木真吧。手握血块或许是长生天的旨意，注定此子必将搅动人世一场腥风血雨，部族灭绝也好，民族融合也罢，总之评得人敢叫日月换新天。

十三世纪大型DLC《一代天骄》安装完毕。

关于铁木真的传奇故事，电影书籍应该早拍得七七八八，数十年间统一蒙古各部，草原上都要跟着学说蒙古话。从年统一蒙古各部，到攻灭花刺子模国（位于中亚的逊尼派穆斯林国家，今土库曼斯坦，哈萨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等地），期间打服金，西夏，消灭西辽。攻无不克，战无胜。

花刺子模灭国，公然杀害蒙古使者的元凶，苏丹摩柯末逃亡里海，成吉思汗下令，命自己部下两员宿将，“四犬”之中的哲别和速不台各领一万人追击。当追到中亚地区，消息传来摩柯末已死，于是哲别传信回去给大汗，表示想要在这一区域扫荡个一年半载的。当时也没有手机，这传信的人可得溜达，哲别，速不台没有闲着，管理时间把今伊朗，亚美尼亚，格鲁吉亚地区来回扫荡了个遍，扫荡了无数马匹，钱粮，还统领着很多游牧部落充当佣兵。

当大汗的准许令到达时，哲别正在围城吉尔宾特，这是里海边的城市。哲别当机立断表示只要投降，并提供十名高加索地区的向导，他就保证这城市的安全。这个条件对于蒙古人来说无疑是相当优厚，很快十名向导备齐。

哲别二话不说，杀了一名向导，然后表示，切记不要带错路。

蒙古兵锋，陡然向西。虽有向导，但面对这寒冷天气和险阻山脉，很快地蒙古人抛弃了攻城器械那些笨重的东西，轻装前行。

在高加索地区蒙古人遇到了第一波"欢迎"的队伍，阿兰-库曼-钦察联军，这些都是地方势力，他们知道蒙古人不好惹结成联军，人数五万，都是弓马娴熟的突厥系好汉。

这其中库曼人很可能是当年被契丹人赶出草原的部落，一路往西跑到这里。哲别暗中派人去联络，表示大家头顶上都是同一片草原，只要你们库曼人坐山观虎斗，我们抢来的财宝给你。

库曼汗忽炭表示接受忽悠。蒙古铁骑纵横而出，库曼人扬长而去，坐视同盟被屠戮殆尽。哲别一看战场打扫地差不多了，响箭破空，军令已出。追杀。

带着财宝的库曼人成了免费的搬运工，轻骑劲弓的蒙古人很快追上，杀人，越货。

忽炭汗一败涂地，赶忙去找自己的岳父帮忙。

他的岳父是基辅罗斯中加利奇公国大公姆斯季斯拉夫.姆斯季斯拉维奇，也就是"大胆的"姆斯季斯拉夫。维奇在俄语里就是谁谁的儿子，所以简单说这就是姆斯季斯的儿子，姆斯季斯拉夫，我们后面简称大胆王公。

女婿忽炭向老丈人表示，"今天这些异乡人可以扫荡我的土地，明天他们就会肆虐你们的领土，乘着现在大家合兵击败他们。"大胆王公表示，你就呆着吧。

因为罗斯人和这些突厥系游牧民族其实打打杀杀也有小一百五十年了，这个姻亲关系更多是一种和亲关系罢了。此时的罗斯大公们，彼此也是一种松散的部落关系，你可以理解为城邦或者诸侯，又或者是一群村长。

就这么大半年过去，蒙古人把钦察境内扫荡地七七八八，来到了基辅罗斯边上。基辅大公姆斯季斯拉夫.罗曼诺维奇决定号召全罗斯举兵，帮着老邻居库曼汗忽炭举兵。

这个基辅大公也是靠着侄子大胆王公拥立的。罗斯人比较勇敢好战，这一呼百应，很快集齐了各部落数万人马。再加上忽炭汗的6千骑兵，在人数上超过了蒙古人。

在俄罗斯人自己的记录里，罗斯人聚集了6-8万的部队，不过现代历史学家不断在减少这个数字，认为实际上应该也就在2-3万人左右。

总之大军云集，速不台和哲别也发觉了这些罗斯人意图插一杠子。在此之前速不台和威尼斯人签订协议，蒙古人这一路上不劫掠威尼斯人的商队驿站，作为交换威尼斯人则提供沿路各国的情报。

考虑到罗斯人的彪悍，速哲二将决定先派个使者，表示蒙古人此来只是和库曼人交战，罗斯人不需插手，打完他们就回东边去了。基辅大公不带一丝丝犹豫，犯了十三世纪最大的错误，把蒙古使者的脑袋削了下去。

战争唯有爆发。

速不台和哲别固守在第聂伯河下游卡利奇河附近。罗斯和库曼联军在另一边对峙，很快地被老丈人不停撺掇地大胆王公率先跟着库曼骑兵杀将过去，余下的罗斯王公们没有办法也三三两两地整军跟着追杀。

这些王公之间谁也不能号令对方，完全是一窝蜂地行动，很快地队伍啊，阵型啊都不讲究了。加之蒙古人不断散落财物，更让罗斯人坚信自己正在追击一群丧家之犬。

浑没料到马上要被关门打狗了。

就当罗斯大军又越过卡尔卡河乘胜追击蒙古人的时候，蒙古大军的骑兵四面涌现，从四面八方一下子冒出来将最前方追击的库曼骑兵打得稀碎，加利奇军也随即崩溃。

大胆王公此刻多一分胆色也是负担，掉头便跑，而后面的源源不断涌来的罗斯军被自己人的败军冲散了队形，同时也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蒙古骑兵没有客气，箭不虚发，连珠般夺走罗斯战士的性命。就这样罗斯人接二连三地被击溃，直到基辅大公意识到情况不妙，赶紧捡一处高地利用马车围成阵势，才算稳住了阵脚。

可这块高地也是蒙古人步下的一系列陷阱之一，这里并无水源，蒙古人日夜袭扰，同时速不台下令三面围攻，放开一面。这么做只有一个目的，蒙古人可以轻易从背后追上逃跑的罗斯人再一箭搁到，最低程度减少己方的伤亡。

鲁莽的大胆王公不曾犹豫，率先逃跑，带着残部头一个渡过卡利奇河，然后烧掉了他能找的所有船只。没有携带攻城器械和工程部队的蒙古人确实无法渡河进一步追击。

剩下的那些个罗斯人也一样跟“大灰狼”蒙古人被搁在了河水的同一边。速不台向余下的罗斯人表示，投降，饶你一命。

三天后罗斯人投降，待到罗斯战士放下武器，中世纪很常见的一幕上演。

蒙古人人下令，一命不饶。投降的士卒悉数被杀，基辅大公等一共九个啥啥啥维奇被捆好压在一块大木板下，蒙古将军们在上面召开了盛大的庆功酒宴。木板下的人统统被活活压死。在处死俘虏上，蒙古人迅捷而有创意。

随后哲别和速不台班师回朝去觐见他们的大汗，哲别病逝在路上。

对于罗斯人他们高呼万幸，虽然一场晴天霹雳夺走了好多战士和数个大公，但似乎蒙古人只是来去如风劫掠一场，何况主要抢的还是邻居。

对于蒙古人却是发现原来在西边还有这么辽阔的疆域，土地，等着他们去征服。

速不台在沿路留下了很多细作和探子，更和威尼斯人保持了良好的关系。在他心中下一次来的时候该带多少人马，什么器械，行军线路都已料然。

蒙古人应该早在远征之初已经开始计划下一次远征了。

然后，年大汗歼灭西夏的时候忽然暴毙。

关于成吉思汗的死因，西夏人说是他们的艳丽女子刺杀了大汗，蒙古人的记录是坠马受伤，西方传教士记录是被雷劈死的。算是各取所需吧。

总之大汗死了，一个困扰封建君主时代最大的难题来了。

谁是继承人?

中国历史几千年，有两个问题解决得非常优秀。

一个是科举制，这个使得平民阶级中虽然是一小部分，却是最优秀的一部分发自内心效忠到了统治阶级，纵观历史考不上造反的，造出点名堂的秀才也就一个"菊花残"的老黄，一个"爷上帝"的老洪。

另一个就是认死理的立嫡长子继承制，这使得来来回回几百个皇帝，继承人战争没打过几回。一个平稳地政权过渡就是百万计的生命可以苟活。(当然郡县制好过封建制等等，这些我们就不逐一讨论了)

继承人问题在蒙古就没那么简单了，主要是在这之前蒙古大草原上没出过成吉思汗这么阔的大财主。

蒙古人本来遵循的是幼子继承制，就是爹在死前先把家里的财产分给几个儿子让他们出去自立门户，最大的一份通常留给小儿子，让他承继家门。

这里面原因复杂，一个很大的原因是，蒙古人的老婆来源比较复杂，可能是定亲的，可能是父死子继(不是亲妈)，可是兄死弟继，还有一个很大来源，抢来的。

综上所述，虽然聘礼的开销是省下了，也往往媳妇过门六个月给生了个大胖小子。虽然那年月生物学并还不昌盛，这娃怎么看着像刚弄死的隔壁老王却是不争的事实。

早年游牧民族有杀第一胎祭天的习俗，以及后来的幼子继承都和这不无关系。

成吉思汗最主要的儿子四人，长子术赤，次子察合台，三子窝阔台，老四是拖雷。

当年铁木真刚结婚老婆就被别人抢走，抢回来的时候老婆依然有孕，生下的就是术赤，这个名字蒙古语里就是"客人"之意。术赤能征善战，立下赫赫功劳，然而察合台跟他素来不睦，成吉思汗面对这几个儿子，最后作出了如下的分配计划:

术赤为钦察汗国主（高加索地区），察合台为察合台汗（中亚地区），窝阔台继承大汗大业，拖雷则继承成吉思汗所有在斡难和怯绿连的斡耳朵（宫殿），牧地及军队。成吉思汗留下的军队共有12.9万人。其中10.1万的精锐俱由拖雷继承。术赤最外，察合台居中，窝阔台性情温和，经略大汗伟业，最疼爱的小儿子手握虎符，可以左右局势，孰近孰远略见一二。

之前蒙古的远征本应该是术赤领军，当时恰好他生病，有人密告术赤心怀反意，大汗震怒之下，术赤忧惧而死。

大汗死后，拖雷监国两年，在库里尔台大会推举窝阔台为大蒙古大汗，不久拖雷病死。

至此大权归一，窝阔台下令给术赤的长子拔都(其实是老二)，带领各宗王长子，长孙，合兵十二万，在宿将速不台辅助下，再次着手西征。

第一站，自然是已经熟门熟路的基辅罗斯。

战马嘶鸣，天下震动。

很快地蒙古使者再次出现在了罗斯诸公国的城下。

03奔狼时代

“大雪至，朔风起，独狼死，群狼活。”

——奈德.史塔克《冰与火之歌》

年蒙古人开始第二次西征。

这时候的基辅罗斯是什么状况呢？

客观地说，就算蒙古人没来，早已内乱不止，群敌环伺，形势严峻百分百。

历史学家研究发现，基辅罗斯时代前前后后已经发现的大约有来个公国（部落），在蒙古人来的时候尚有56个公国加一个王国。

这些公国情况各不相同，甚至还在文明的不同阶段，这里头最有实力的大约是三个，弗拉基米尔大公国，诺夫哥罗德共和国，以及加利西亚-沃里尼亚王国，连政体都不太一样。这五十六个部落当时忙着彼此混战，饥荒，战乱是普遍现象。大部分公国连正规军都没有，主要是靠大公的亲兵加上临时招募的乡民彼此械斗。

除了弗拉基米尔公国，梁赞公国，斯摩棱斯克公国有正规训练的常备军，剩下的出征需要自己准备粮食，所以约架的话太远的地方一般不去。

至于蒙古远征军则完全是另一番气象，前面说过这支部队是各宗王的长子带队，更有宿将速不台实际总指挥，蒙古人此时已早不是草原上刚刚出来的派头。无论是百户长，千户长，万户长的管理制度，弓马的天赋专精，再加上征服多个民族国家后得到的先进武器锻造技术，可以说这是一支世界顶级的军队。

当时的蒙古重骑兵身上的铠甲是重扎甲，罗斯人的长矛无法刺透，而蒙古人的骑矛可以连刺两人而不折，刀连砍而不崩。

蒙古军队的行军速度也是一大特点，从长江北岸到伏尔加保加尔边境，从鸭绿江西岸到伏尔加保加尔边境都是在2到3个月内就完成了。部队行军速度为每天90-95千米。攻占北罗斯只用了2个月零5天，每天推进85-90千米；攻占南罗斯只用了2个月零10天，每天推进55-60千米。

不由感慨大半个俄罗斯就是被操练闪击战的场地。

蒙古军在扫荡伏尔加保加尔流域后，来到基辅罗斯南边的梁赞大公国的边境，拔都下令梁赞人交出十分之一的税，以及马匹和甲胄。梁赞大公尤里一世·伊戈列维奇拒绝，并且很有排面地说：“要是我们都死了，那所有的东西都是你们的。

撂狠话改变不了科技差距，尤里一世随即向弗拉基米尔大公尤里二世求援。

危急关头，一笔还能写出两个尤里么。

梁赞公国本是弗拉基米尔公国的附庸，年刚刚独立出去。

弗拉基米尔大公表示，谴责任何分裂行为，如今被抽都是活该。

至此梁赞的希望断绝，蒙古人的附从鞑靼人架起了巨大的投石机，作为拥有高级配置石墙的梁赞城瞬间被巨石把城墙打碎。城市陷入火海，尤里一世被杀，焚城屠民。

攻破梁赞，蒙古大军随即北上，途径一个小村落，大约是木栅栏那一类基建水准，守城将领稍加抵抗，便即逃亡，拔都没有客气下令把这些个棚棚都烧了。

片刻间一把大火烧得清清爽爽，白茫茫一片大地都是烟火味，此处就是莫斯科了。

此时莫斯科还是小村一只，是附属诺夫哥罗德共和国下面的一个贸易中转站。

拔都表示地段不错，回头在这修个驿站。

蒙古军继续直奔弗拉基米尔城，这是位于东北罗斯的一座坚城，前面见死不救的尤里二世把城池交给儿子，自己急匆匆跑去招募友军。

他之所以敢这么做，是因为弗拉基米尔是当时基辅罗斯第一大城，拥有双层石墙以及护城河这样的顶配。

一周时间，城破。

一手史料《罗斯大地毁灭录》记载：”刀斧交错，铿锵不绝，勇士相杀；美城如斯，强悍军队和父子亲情如斯，转瞬之间，俱已灰飞烟灭，不复存人间矣。”

闻讯的尤里二世凑齐了一枝部队，在西蒂河边迎战蒙古军，蒙古人兵分三路，正面用投石机猛砸吸引罗斯军的注意力，另外两路沿着上下游浅滩处渡河包抄。

罗斯军死战不退(无处可逃)，全军尽没。

弗拉基米尔大公战死，他的弟弟雅罗斯拉夫二世投降，做了蒙古人的前锋。

此时基辅罗斯境内还比较像样的大城市，一个是北方的诺夫哥罗德，一个是西边的基辅。

诺夫哥罗德表示大敌当前，我们识大体，向拔都表示臣服。十一税交了，马匹武器要啥给啥，有条件的给，没条件的创造条件也得交上。

当然诺夫哥罗德有自己的苦衷，作为当时基辅罗斯西北陆边哨城市，大敌未来时，周围都是恶邻，大敌骤至，俱都变成了恶狼。

此时他们的北面有瑞典的先遣部队带着传教士骚扰，瑞典刚刚占领芬兰，信的是天主教，操作起来还是维京古道，此刻还未成罗斯的大患。

西边则是条顿骑士团盘踞普鲁士，他们刚刚和宝剑骑士团合并，乘着蒙古和瑞典先后入侵基辅罗斯，开始在爱沙尼亚构建势力，准备在这里开辟一条新的十字军东征路线，讨伐这些波罗的海的异教徒。

诺夫哥罗德的亚历山大大公奋然领军在结冰的楚德湖上击退条顿骑士团，暂时断绝了十字军的念想。

罗斯人很明白，投降蒙古是经济损失，被十字军占领那是灵魂和财产两样都保不住了。

诺夫哥罗德的市民对于给蒙古人上贡还有些抗拒，亚历山大大公亲自上门"说服"这些刺头，这算是第一代罗斯奸了。

当然这时候并没有一个统一的基辅罗斯或者罗斯民族，大家都是各顾各。

基辅那边呢，大敌当前，等我们自己先打出个胜负再说。当时基辅所在的奥里格维奇系大公们，内部内战未止，外部还在和加利西亚-沃里尼亚王国，素来纠缠不清的波兰人以及南下的立陶宛人交战。

年四万蒙古大军杀到，基辅城内只有八千士兵，抵抗只得一日，基辅被焚，大约只有两千居民活了下来。

随着基辅陷落，前后不到三年时间，蒙古人征服了罗斯，基辅罗斯时代宣告终结。

当然蒙古铁蹄尤未止步，兵锋西指，奔狼饮血。

年蒙古人兵分两路，先后重创波兰和匈牙利，乘着多瑙河结冰，铁骑跨河，弯弓维也纳。

当年10月恰好日食，欧罗巴大地教堂中关于蒙古来袭的警讯钟声回荡不息，惶惶一片末日景象。欧洲历史上上一次如此急迫还是匈奴王阿提拉的"上帝之鞭"席卷。

蒙古强弓能否穿透哈布斯堡骑士的巨盾重甲?

历史没有假如，这一场或可名垂千古的战斗终究归于梦幻。

12月11日窝阔台大汗暴毙，在位12年，享年55岁，豪杰一生，醉生梦死。

窝阔台很可能是喝酒中风而死。

据说察合台数次劝诫窝阔台少饮，大汗表示认同，下令专人监督自己把每日饮酒杯数。

不久大汗又令，把自己的杯子换成大杯。

尽兴了，也尽头了。

大汗一死，铁骑回驰，为了参加选王大会，苍狼嗥嘶，无心西顾。

抄一段书：

“-年，拔都率军征战，大破钦察人、伏尔加保加利亚、基辅罗斯、加利西亚、摩尔达维亚、立陶宛大公国、波兰王国（时译“孛烈儿”）、匈牙利王国、保加利亚第二帝国、波西米亚与捷克、摩拉维亚与斯洛伐克、拉什卡、威尼斯共和国等国，先后击败波兰西里西亚公爵亨里克二世所率领的日耳曼-波兰联军（神圣罗马帝国、波兰、波西米亚）以及匈牙利国王贝拉四世所率领的匈牙利军，席卷东欧与中欧，使基辅、布达佩斯等三十个城镇遭受摧毁与屠杀，横跨0公里，至今为止是人类历史最长的行军。”

这是一次改变世界史走向的战争。

对于基辅罗斯的影响，我们下一回目讲。

眼下汗位虚悬，窝阔台妻乃马真后称制监国，她属意的是自己的儿子贵由。

术赤的儿子拔都，也就是蒙古西征的领军人物，顿时心生不满。

早在西征队伍在攻破蔑格锡城后要离举行离别的宴会，拔都说:我比这些王子都要年长一点，先喝一二盏酒。当时引起不里（察合台孙），贵由（窝阔台子）不满，愤然离席。

之所以如此很可能还是和术赤的身世有关，同时也跟察合台系，窝阔台系并不想服从术赤系领导有关。

如今窝阔台系推举贵由出任大汗，拔都心怀不忿，拒绝参加选王大会，于此同时成吉思汗幼弟铁木哥斡赤斤也领兵来争位，新生的黄金家族帝国即刻面临一场内战旋涡。

就在这个时候拖雷遗孀唆鲁禾帖尼决定率诸子，蒙哥，忽必烈，旭烈兀、阿里不哥(这四位都是未来蒙古的重要角色)参加大会，全体宗王面对贵由，脱帽跪拜。

年8月24日第三任大汗继位，是为贵由汗。

贵由汗继位延续家风，继续豪饮。

酒可以慢慢喝，仇却须臾要了结。

年贵由以养病为名带兵西巡，皇权面前没有亲情，群狼可活，头狼须是牙齿最锋利的那匹，贵由汗亲自领兵准备讨伐拔都。

然而，贵由汗病逝途中，死于横相乙儿（今新疆青河东南）。

在位两年不到，时年42岁。

贵由汗遗孀斡兀立海迷失临朝称制，接下来依照惯例又要选王。

我们先往回说一个关于窝阔台和拖雷的故事。

成吉思汗死前，对于权力分配早有计划，窝阔台继承汗位，拖雷守父业。当成吉思汗死后，拖雷监国三年，在库里尔台选王大会上，窝阔台坚决不受，力荐拖雷继位。拖雷也坚决不受，要求遵从大汗遗命。

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窝阔台警觉许多宗王都意属拖雷，迟迟不肯表态，拖雷手握重兵，窝阔台是以退为进。最后是重臣耶律楚材说服察合台率先向窝阔台臣服，选王大会上，察合台，拖雷，铁木哥斡赤斤分别拖着他的左手，右手和腰按到汗位上的。

然后三年之后拖雷死了。

再抄一段书：

“根据《元史》说是窝阔台生了重病，拖雷希望以自己作为替身，喝巫师作法用的水，然后病死。据《蒙古秘史》，窝阔台在一场重要战争中得了重疾，为了治愈窝阔台，拖雷决定牺牲自己。巫师认为，窝阔台所得的恶疾的病源是由中土的水和土之灵而来。水土之灵不满蒙古人把中土臣民赶出中土，和不满蒙古人令中土满目疮痍。若以中土的土地，动物和人作祭品，只会令窝阔台的病情更加恶化，但若是他们愿意牺牲家庭成员，窝阔台便能好过来，于是拖雷主动飮了被诅咒的饮料后死亡。”

在拖雷死后，窝阔台擅自决定把拖雷的三千户划给自己的次子阔端，又要求拖雷遗孀唆鲁禾帖尼改嫁给自己的长子贵由。

面对如此险恶形势，唆鲁禾帖尼把三千户交了，改嫁则以自己儿子们年幼婉拒。

唆鲁禾帖尼虔心效忠窝阔台，支持贵由汗，暗地里又警示拔都关于贵由出征，更甚至据说贵由汗的死似乎也和她不无关系。

所以这一次谁将是新的大汗，号令群狼？

04诸神之战

“谁掌握了过去，谁就掌握了未来。谁掌握了现在，谁就掌握了过去。”

年，拔都建都于伏尔加河下游河畔的钦察的萨莱，正式立国。也就是我们比较熟悉的金帐汗国。由于大量的钦察人(语系)是汗国的居民，甚至成为汗国的骨干，因此也称“钦察汗国”。但是呢，对于蒙古人他们管这个国度叫做术赤兀鲁斯，或者大兀鲁斯。

这实际上是个如何定义国家性质和选举继承人的问题，我们放到后面再说。

拔都建国，对于罗斯人来说，被外来侵略者大清洗了一边，南部的罗斯各邦一夜回到解放前是悲惨的。同时呢也是首次让基辅罗斯完成了一种宽松的大统一，尤其是蒙古人的管理方式是窝阔台定下相对温和的管理模式，政体，信仰，运作方式上都是相对自制的。缴纳税金，建立贸易商站，发行统一货币。这要是再上个5G，可能那时候就天下大同了。

所以罗斯人有发展自己民族的空间而不至于被同化，同时在管理，军事，政治各方面耳濡目染的提升了不是一个台阶，恨不得是一层楼道。

我们很容易被西方语境带入觉得蒙古人是莽荒蛮族，西方是天主教沐浴下的神眷属地，一个是“黄祸”，一个是圣战，可从罗斯人自己的选择来看呢，孰优孰劣，似乎又不一样。说到底蒙古人不善著史，欧洲人更会写故事罢了。

就这样之前投降效忠的罗斯大公到萨莱觐见拔都，表示恭顺，领取封诰，拔都就认可他的地位。

在年拔都认可的分别是原弗拉基米尔大公的弟弟雅罗斯拉夫二世为新的弗拉基米尔大公，原诺夫哥罗德共和国的大公亚历山大.涅夫斯基为基辅大公。雅罗斯拉夫二世和亚历山大.涅夫斯基大公什么关系呢？

是父子。

至于西俄，起先拔都命令加里西亚的大公丹尼尔把政权交结给一位蒙古将军，将之纳入蒙古辖地，丹尼尔大公随即前往莱萨亲自向拔都表示效忠，对此拔都很是满意保留了他的爵位。

回去之后丹尼尔大公把自己所有的部队都改换成了蒙古装束，整个部落里唯一罗斯服装的武装人员只剩下他自己，搞得好像被劫持了似的。

蒙古人如此做，一方面是一上来人心初定，另一方面此刻蒙古帝国还有很多的内部事务悬而未决。比如说上文结尾说的新大汗到底花落谁家。

拔都深知因为术赤出身的争议，术赤系对于蒙古大汗的位置是很难获得宗王认可，但是不能当王，可以当造王者。

贵由汗的丧礼，拔都拒绝参加，更在1年召开了选王大会，叔叔辈的都退下历史舞台，拔都以长宗王身份举办这次大会，地方选在中亚，也就是拔都的领地之内。

窝阔台系，察合台系的子孙明确表示，这种被一小撮反窝阔台势力把持的峰会肯定充满恶意，我们拒绝参加。

都是血腥味，有人看出来恶意，就有人闻到了猎物。拔都迎来了他盼望的客人，蒙哥带着拖雷系的宗室赶来捧场。

在大会上拔都表示之前贵由走了错误路线，如今是拨乱反正，蒙哥为人，武功，样样都没话说，而且当年成吉思汗大汗最属意的不就是拖雷么，拖雷死了，他的儿子，这不是活脱脱一个新拖雷吗？所以这一次将是继往开来，胜利的，团结的选王大会。以上当然不是原话，我琢磨大概都是走这么个程序。

与会者交首称赞，看着会场外拔都威武的军势，恨不得立刻表决，全票通过。

但是毕竟来的宗王还不够多样性，大汗之位未决。但是呢这里已经释放出一个明确的信号，拔都系和拖雷系结盟了。

于是拖雷的遗孀唆鲁禾帖尼和蒙哥又遣使邀集各支宗王到斡难河畔召开库里尔台，拔都毫不含糊，派其弟别儿哥率大军随同蒙哥前往斡难河畔，这时候窝阔台、察合台两家的很多宗王还是不愿意去。

但是由于唆鲁禾帖尼威望甚高，并且善于笼络宗王贵族，可能是马奶酒加弯弓，最终多数宗王大臣应召前来，年农历六月在蒙古草原斡难河畔举行库里尔台，宗王大臣们于7月1日共同拥戴蒙哥登基，蒙哥成为大蒙古国大汗，尊唆鲁禾帖尼为皇太后。

唆鲁禾帖尼随即以用巫术谋害大汗的名义下令将贵由汗的遗孀斡兀立海迷失扔进海里溺死，贵由一族被杀的七七八八，窝阔台汗的领土呢就分给了他其他的儿子。

兜兜转转，蒙古大汗的位置落入拖雷系手中。

这么一来呢，察合台系心怀不满，只是暂时夹在拖雷系和拔都系中间，一时不能发难。窝阔台系的子孙遭受打压，他们的心里面自不服气，成吉思汗说过，“只要窝阔台有一个吃奶的后代，都比其他人优先继承（汗位）。”成吉思汗说这话到底有多认真不得而知，反正窝阔台的子孙肯定是上心了。

这个动乱的种子这个时候就开始生根发芽。

年的时候法国国王路易九世派传教士前往觐见蒙古大汗，希望商讨传教和联合对付阿拉伯人。这要是谈成了，大概是最早的一笔横跨欧亚大陆的国际组织合作项目。法国国王有此想法，很可能源于蒙哥汗的母亲，唆鲁禾帖尼是一名基督亚述教会也就是景教的信众。当然年唆鲁禾帖尼已经过世，蒙哥大汗本人应该还是信奉长生天的。

传教士从地中海东岸阿克拉城（今以色列海法北）出发，于年5月7日离开君士坦丁堡，一路东行，渡过黑海，秋天到达伏尔加河畔，谒见拔都汗。拔都表示这个事你得问我大侄子，蒙哥大汗。

年12月传教士到达哈拉和林南部蒙哥冬季营地。年1月4日觐见蒙哥，蒙哥表示长生天旨意，天上只有一个长生天，地上只有一个君主，即是成吉思汗，蒙哥是他的继承人，法国国王应该称臣。

传教士回去跟法国国王怎么转达这意思，我们就不关心了。倒是传教士分别记述了拔都和蒙哥的形象，值得抄书一段。

“拔都坐在一金色的高椅上，或者说坐在像床一样大小的王位上，须上三级才能登上宝座，他的一个妻子坐在他旁边。其余的人坐他的右边和这位妻子的左边。”

“我们被领入帐殿，当挂在门前的毛毡卷起时，我们走进去，唱起赞美诗。整个帐幕的内壁全都以金布覆盖着。在帐幕中央，有一个小炉，里面用树枝、苦艾草的根和牛粪生着火。（蒙哥）大汗坐在一张小床上，穿着一件皮袍，皮袍像海豹皮一样有光泽。他中等身材，约莫45岁，鼻子扁平。大汗吩咐给我们一些米酒，像白葡萄酒一样清澈甜润。然后，他又命拿来许多种猎鹰，把它们放在他的拳头上，观赏了好一会。此后他吩咐我们说话。他有一位聂思托里安教（景教）徒作为他的译员。”

意气天下的蒙哥，继位不久就展开了一系列的军事活动。

年忽必烈（蒙哥的弟弟）攻破大理，年大理王段兴智揣着六脉神剑（并没有）前往和林觐见蒙古称降。

年六月，蒙哥命弟旭烈兀率大军十万西征。旭烈兀的西征军从漠北草原出发，年大军渡过阿姆河后所向披靡，先攻灭波斯南部的卢尔人政权，年攻灭位于波斯西部的木剌夷国（阿萨辛派，刺客教派山中老人那个），年灭亡巴格达的阿拔斯王朝（即黑衣大食，当年和唐朝交过手，不过此时已经是被突厥系将军操控的傀儡王朝），年3月1日，灭亡叙利亚的阿尤布王朝（萨拉丁昙花一现的王朝），并派兵攻占了小亚细亚大部分地区。

攻占叙利亚后，旭烈兀西征军兵锋抵达今天地中海东岸的的巴勒斯坦地区，开始准备和埃及的马木留克王朝交战。

这个时候消息传来，蒙哥汗也突然死去。

蒙哥汗在年兵分三路出兵灭南宋，弟弟忽必烈一路，速不台之子兀良哈台一路，蒙哥自己亲率一路下四川，直至合州钓鱼城。然后就被杨过暗杀了。

上面那种可能性应该微乎其微。根据宋人记载，蒙哥大汗可能是被投石机的飞石，或者流矢击毙或者伤重身死。蒙古人的记载则是重病身死，什么病呢，现在比较流行的推测是霍乱。

总之大汗死了。

蒙哥骤死再再再一次掀起了大蒙古的混乱，在蒙古帝国的东部忽必烈因为伐宋，掌握大量精兵，又因为是拖雷的嫡次子（嫡长子是蒙哥），如果按照汉人的长幼理法，他无疑是最适合的共主。

帝国的北方，蒙古宗王们却更愿意承循蒙古制度，让拖雷的嫡四子阿里不哥成为共主，跟汉化程度最高的忽必烈不同，阿里不哥持的是蒙古的古道，长生天的旨意。

一个是更集权的中央化，一个是部落化的传统，新归附的和既得利益的蒙古贵族在这里决裂。

拖雷系的分裂，察合台汗，窝阔台汗的后人纷纷选边，西征的旭烈兀也停下脚步，筹备着在打下的领土内准备自立汗国，这是后来的伊尔汗国。

察合台汗，窝阔台汗海都(窝阔台之孙)支持阿里不哥，忽必烈干脆把这些地方一股脑都加封给弟弟旭烈兀，换取了弟弟的支持。这么一来，本做壁上观的术赤兀鲁思，表态支持阿里不哥。

拔都在年已死，传位给儿子撒里答，撒里答在位一年也死了，蒙哥提名幼王乌剌黑赤代替，不过一年幼王又死了，年拔都的弟弟别尔哥继位。

拔都信奉的是长生天，到撒里答这他信的是基督教，别尔哥则是一名穆斯林。拔都是征服者，带着自己的信仰而来。

撒里答选择信奉基督教，一方面是多神教输给一神教的趋势，另一方面也是亲近治下罗斯人的信仰，便于管理，在这一年里撒里答把弗拉基米尔大公的爵位给了亚历山大.涅夫斯基大公。亚历山大大公则把诺夫哥罗德公国内的领地分给了自己的儿子，最小的儿子丹尼尔.亚历山大德罗维奇，被封为莫斯科大公，此时丹尼尔两岁。

别尔哥汗的伊斯兰化，同样的既是多神教敌不过一神教，也是非常实际的政治考量。

别尔哥汗在政治上和马木留克的苏丹结盟，一方面大家都是地区性霸主地位，另一方面苏丹是奴隶进口国，别尔哥汗的汗国则是出口国。同时也让别尔哥汗可以专心对波兰，立陶宛，以及普鲁士的条顿骑士团用兵。

此刻旭烈兀汗陡然建国，划拉走一大片中亚的领土，这就使得两位大汗在边境问题上，信仰问题上都产生了裂痕，而原本准备退兵东返的旭烈兀汗的殿后部队被追击的马木留克王朝追兵悉数歼灭。于是旭烈兀汗要求别尔哥汗停止和马木留克苏丹之间的贸易，来制裁对方。

别尔哥汗心想咱们之间之前的那么多争议还没搁置呢，这下你连我的财路都要断了，简直岂有此理。

于是蒙古内战彻底打响，长生天使者阿里不哥，理学/佛法卫道士忽必烈，真主宝剑别尔哥，佛祖护法金刚旭烈兀开始了一场诸神之战。

年法国国王收到了来自伊尔汗国大汗旭烈兀的来信，大汗表示，虽然我是一名佛教徒，但我的母亲和妻子是虔诚的基督徒。假如法国军舰能够来在背后攻击埃及的马木留克苏丹，我们蒙古铁骑愿意兵发耶路撒冷，把圣地献给教皇作为礼物。

路易九世一时有点发懵，心想偶的上帝啊，这是闹得哪出。

05天命在谁

“我即天罚，定是你罪孽深重，你的神才将我派到你的面前。”

——成吉思汗

年冬，西湖湖水冷凝竟结寒冰。史官惴惴之下，记录了"西湖冰合"四个字。

这样奇绝天象成因，当时人只惊惧以为天意，如今科学家有了结论，这源于年巴厘岛附近龙目岛的撒玛拉斯火山喷发。

印尼古代档案对此有所记载，四面八方都是火山灰和飞进的火山碎石，火山周围的土地变成废墟，靠近火山的村庄被毁灭，龙目王国有几千人丧命。

这场7级火山爆发(一共1-8级)好比一只魔兽级别的蝴蝶扇动了翅膀。大量的火山灰和二氧化硫向大气中排放，减少太阳总辐射，年亚洲和欧洲都进入了小冰河期。

说来仿佛就是天命，在这之前地球已经持续温暖了近三十多年，原本应该北风凛冽的蒙古草原水草丰足，马如龙，战士如虎，生生不息。

这正好是成吉思汗纵横四海的时候，富足的草原成了大汗稳固的后方。

随着大汗魂归长生天，很快地火山爆发，圣婴现象频发，进入小冰河时期。每一次小冰河期到来都意味着人类的历史发生劫难，帝国动荡，庶民流离。

年5月忽必烈在开平召开库里尔台宣布自己为大汗，6月阿里不哥在哈拉和林也召开库里尔台宣布自己为大汗。

拖雷系的子孙开始了一场内战，战场分为东西两处，东边是阿里不哥和忽必烈鏖战，西边主要是钦察汗别尔哥和伊尔汗旭烈兀对垒。

然而冰河期的到来将阿里不哥渐渐地推上了不归路，蒙古草原异常寒冷，粮草物资无法自给，相比之下占据中原的忽必烈日子要好过地多，忽必烈自称皇帝，年号为“中统”，定都大都(北京)，向他治下辽，金，宋的旧地子民表示，他会遵循华夏的模式来统治他们。

说白了，一边是吃不饭，要断顿，另一边好歹能吃上口稀的。能吃上饭就是生产力，就是生力军。

四条可能补给哈拉和林的补给线，三条被忽必烈扼住，当年末年忽必烈向哈拉和林进兵时，阿里不哥只能退却到叶尼塞河。熬过冬天，两军对垒，阿里不哥战败，他试图向察合台汗阿鲁忽求援，原本的盟友察合台汗遵循草原法则，背弃了他，杀掉了他的使者。原本忠于阿里不哥的蒙哥之子兀鲁塔什将自己父亲的印章拿走，献给了忽必烈。

众叛亲离之下，年阿里不哥单骑由新疆北部前往上都向忽必烈投降。忽必烈没有马上杀死自己的弟弟，他还需要剪除整个汗国不肯臣服的枝干。

另一头别尔哥汗和旭烈兀汗，积怨已久，终于爆发。

早在旭烈兀汗西征的时候，别尔哥汗也派兵增援，可在行军中途好几位钦察汗国的王公，不是莫名病死，就是被旭烈兀以违背军令处死。而两个人的矛盾在旭烈兀攻破巴格达后，更进一步的爆发。

当时巴格达的阿拔斯王朝哈里发拒绝投降，于是旭烈兀帐下金朝归顺的工程兵挖了一条深壕水淹城市，再用巨大的投石机砸破城墙。被困于水中的哈里发部队请求投降，被拒绝屠杀。城内的市民们四散逃窜被蒙古骑兵追赶杀死。哈里发在看着自己名城子民悉数毁灭后，本人被裹上毛毯然后用战马踩踏至死。

年的阿拔斯王朝在此终结。

旭烈兀充分引用成吉思汗的那句名言。“我即天罚，定是你罪孽深重，你的神才将我派到你的面前。”

几世纪积累的名城巴格达毁于一旦，有智慧之家之称的巴格达大图书馆夷为平地，据说几世纪的藏书被抛入底格里斯河中，使得河水呈黑数月之久。

城中只有信奉基督教的东方教派因为旭烈兀汗的妻子也是这个信仰，得以幸免，旭烈兀还把一座哈里发的宫殿赐给他们作为教堂。

别尔哥汗恰是一位穆斯林，他的愤怒到了极点，只是碍于蒙古人不应对蒙古人兵刃相见，未能即刻发作。

随着蒙哥大汗死去，旭烈兀得到忽必烈允许自立汗国，更为恼人的是旭烈兀把亚美尼亚，阿塞拜疆，和格鲁吉亚等地都划分到自己的势力范围。

面对如此全方位的践踏，别尔哥汗再无可忍，他一边联络马木留克苏丹结盟，一边开始派遣自己的侄子那海领部队侵扰伊尔汗国边境。旭烈兀原本带领部队准备回去找马木留克苏丹报仇，此刻只得一边和东罗马帝国（拜占庭帝国）结盟，一边组织部队反击钦察汗国。

两大汗国，都是蒙古战士，一上来伊尔汗国取得优势，旭烈兀沿着当年宿将速不台的路线，沿捷列克河北上讨伐钦察汗国。

旭烈兀的前锋部队在行军途中发现了那海部遗弃的大帐，里面物资充足，于是在此休养饮宴，殊不知北边的老乡狡猾地很，乘南边的老乡酒至酣处，伏兵四起杀声震天。

那海率领的蒙古人杀得另一伙蒙古人措手不及，伊尔汗国士兵连忙渡河回逃，冰河此时必须应景碎裂，大半前锋损失殆尽。

这一下旭烈兀汗无力北伐，相反的别尔哥汗开始整军准备南下。得到消息的忽必烈赶忙派遣了3万大军去支援弟弟旭烈兀。

就在大战再次一触即发的时候，旭烈兀病死，此时年2月8日，不久他的妻子也逝去。基督教派世界大为悲恸，称之为“基督教两大巨星陨落，一位是君士坦丁，一位是海伦。”要不是旭烈兀并未皈依，恨不得给他也要封个圣。

别尔哥汗得此消息，士气大振，一路高歌猛进。很快地钦察汗国部队收复了之前失去的领土，那海汗的前锋在阿塞拜疆的库拉河一带和伊尔汗国部队激烈交锋，在这里那海受伤失去了一只眼睛。

见此情形别尔哥汗亲帅大军到了库拉河，准备伺机渡河，大决战一触即发。

然后别尔哥汗自己也病死在军旅之中。

别尔哥汗的死，也让穆斯林世界为之凄凄，在穆斯林世界别尔哥汗赞誉很高，这是第一位穆斯林化的蒙古大汗。若不是他及时出兵拦下了旭烈兀汗的天罚，圣地麦加和耶路撒冷很可能会沦为巴格达的命运，这对于正在崛起的穆斯林世界精神上可能是毁灭性的。

两大汗国的战争算是暂时按下了暂停键。

失去了叔叔，眼睛的那海没有再跟同胞战斗的欲望，退回境内。拔都的另一个孙子忙哥帖木尔继位，成了新的大汗。

很快地察合台汗阿鲁忽在次年死去，一下子各个汗国权力真空，只能默认了忽必烈的地位。

但这里认可的只是忽必烈自己大元的合法地位，而不是整个蒙古帝国的统治权，至此蒙古帝国进入了四大汗国时代，各自为政，分庭抗理。

这个四大汗国，一说是，大元，察合台，伊尔汗，和钦察，另一说则是不算大元，加上窝阔台汗国。

年阿里不哥孤独死去，是鸩酒还是弓弦，是白布还是紫袍已不重要。历史的舞台，诸神之战，天道之命给了忽必烈。

年，忽必烈改国号为"大元"，取《易经》“大哉乾元”之意。年入主临安，年崖山之战，这些诸位应该大抵耳熟，也不是本系列主旨就不赘述。

如今的中国地区自安史之乱已经多年，这次再次进入了一个广义上的统一政权。

我们回到这一系列的初衷，讲讲罗斯人这个时候在干什么。

罗斯权贵们参与了蒙古汗国的共荣圈，前面说过的雅罗斯拉夫二世在窝阔台大汗死的时候，作为罗斯人的大公他需要去觐见新大汗接受册封。然后他就死在哈拉和林了，据说是他卷进了拥立大汗的纷争之中被毒杀，不过也很可能就是病死在他乡。

于是雅罗斯拉夫二世的大儿子安德鲁二世和亚历山大大公前往了哈拉和林，前者被册封为弗拉基米尔大公，后者为基辅大公。

亚历山大大公跑去基辅一看，都是一地废墟，还有立陶宛人隔三差五来骚扰，只得退回诺夫哥罗德。

没过几年贵由汗又死了，这下安德鲁二世按理又该去哈拉和林接受册封，安德鲁二世这时心思活泛起来，寻思着是不是可以闹个独立，很快的蒙古铁骑来到家门口，安德鲁二世只得逃走。

于是亚历山大大公前去接受册封，成为了弗拉基米尔大公。

亚历山大大公为了汗国的事业尽心尽力，保证税收，出兵役徭役都很尽心，三天两头的也往汗国都城萨莱跑汇报工作，跟大汗交交心，渐渐地大汗就把弗拉基米尔大公这个位置看作是罗斯人自治区的主席。

年从萨莱返回的途中，亚历山大大公病死。东正教将他封为圣人。正所谓识时务者为圣人。

亚历山大大公留有四子，前面的儿子们继承弗拉基米尔，诺夫哥罗德等地的各自摘走，此时刚刚两岁的小儿子丹尼尔.亚历山大德罗维奇就给分到了莫斯科。

前面说过这时的莫斯科是驿站等级，丹尼尔大公大抵也就是收费站站长大公这个水平。换作一般人以后可能跟个每次微笑着说，“您好，请交费，祝您旅途愉快”的妹子终老余生了。

等到丹尼尔大公成年，他却不甘平凡。

他在罗斯大公之中左右逢源，避开了东北罗斯内战，当年梁赞大公得到蒙古骑兵帮助来侵占莫斯科周边领地时，打退了罗斯-蒙古联合部队。等到年他带队反戈一击，一度囚禁了梁赞大公，控制了整个莫斯科河流域，这个新兴地方势力的崛起机会就这么来了，当然当时更占鳌头的是特维尔公国。

在他的三十年统治期间，他在莫斯科修建了众多修道院和第一座石头教堂。因为南方诸如基辅等大城市的毁灭，莫斯科免于战乱，通过贸易获利，茁壮成长，更加上大量东正教教士前来躲避战乱，使得这里成为了一个贸易和宗教的汇聚点。

年丹尼尔大公去世，他的长子尤里.丹尼洛维奇继位。此时的钦察汗国大汗脱脱没有成为蒙古汗国的造王者，却在自己的境内有了一个造王者那海汗。

莫斯科，特维尔，脱脱，那海。

天命在谁？对于时人再次难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