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的关联性和互动的高密度使得错综复杂的系统呈现非线性运行状态，不确定性成为这个时代的鲜明特征。应对不确定性的关键在于增强边缘力量，边缘作战应运而生。边缘指挥控制提供了指挥控制的新范式，该范式具有自主发现任务、自主寻找资源、自主决定行动、自主调整改变和自主评估效果的特征，是自上而下任务式指挥与自下而上事件式指挥的结合，也是他组织与自组织的有机结合。提升边缘指挥控制能力应从发展边缘信息技术、建立敏捷网状组织、打破部门藩篱和培植相应文化土壤4个方面实施。

1问题的提出

范式是美国学者库恩在文献[1]中阐述的核心概念，其本质是一种理论体系，包括2层内涵：一方面，它代表着一个特定共同体的成员所共有的信念、价值和技术等构成的整体；另一方面，它指谓着那个整体的一种元素，即具体的谜题解答。将该概念援引至指挥控制（简称指控）领域，可视作指控广泛采用的具有公认性的模式。在网信体系出现前的指控主要指中心化指控模式，任务式指挥是这种中心化指控模式的成熟形式，该模式在解决静止性问题及不确定性较少的问题时得心应手，因此长期以来为指挥员娴熟运用，并成为一种固定的思维模式，堪称网络信息时代之前的指控范式。中心化指控模式设计的科学原理如下：通常基于过去的经验和对未来的假设设计组织的使命任务，对使命任务进行分解、建立最佳程序或过程，设置程序或过程处理需要的决策单元，并建立决策单元间的层级关联，形成决策中心[2]。中心化指控模式基本程序示意图如图1所示。

▲图1中心化指控模式基本程序示意图

中心化指控范式在网络信息时代依然可用，但已远远不够。随着战争形态的改变、不确定环境的显现和去中心化趋势的加强，中心化指控范式的不足逐渐显现，去中心化的事件式指挥弥补了中心化指控的不足。该指控方式是典型的自组织，也是一种自下而上的指控方式，它特别适应于解决突发性战争和冲突。未来战争很大程度上是边缘作战，战争规模进一步缩小，战场环境更加充斥着不确定性和偶然性，单纯依靠他组织或自组织显然难以做到收放自如和进退裕如，需要有新的指控范式。

本文首先分析了所处时代的主要特征，认为其主要表现在：战争形态发生了根本改变，传统世界大战的发生概率变得微乎其微，局部战争成为战争的主要形态；不确定性网络成为信息时代的鲜明特征；同时，去中心化趋势进一步加强。应对信息时代变革的关键在于增强边缘力量。边缘的崛起成为时代发展的必然，这也提高了边缘作战的重要性。美军提出的马赛克战正是小单元和边缘地位提升的反映，是网络信息时代典型的边缘作战。面对战争形态的改变、不确定性环境的凸显的和去中心化趋势的加强，传统中心化指控方式亟待改变，边缘指控应运而生，这就是网络信息时代指控的新范式。该范式是多环多模型融合的指控模式，具体而言是大环上的PREA（规划—准备—执行—评估）环和小环上的多模型（包括OODA（观察—判断—决策—行动）模型、SHOR（激励—假设—选择—响应）模型等）的有机结合。与传统指控相比，边缘指控具有自主发现任务、自主寻找资源、自主决定行动、自主调整改变和自主评估效果的鲜明特征。在新的指控范式中，小环内的自组织起基础性作用，但不排斥大环上的他组织。他组织和自组织都是实现边缘指控的手段，它们有时单独起作用，有时共同起作用，可以不拘一格、灵活多变地实施边缘指控。

2网络信息时代变革

21世纪是网络信息时代，也是一个更互连、频率更快、更难预测的时代，是战争形态的变化、不确定性的凸显和去中心化的趋势进一步加强的时代。

2.1战争形态发生改变

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战争。进入21世纪后，由于军事技术的迅猛发展，以及由此带来的新军事革命，不但使战争的内涵和外延发生了重大变化，也促使战争规模和作战样式发生了深刻变化。正如有的学者预言的那样，今天爆发国家间正规战争的可能性比过去年间的任何时候都小[3]；未来世界大战发生的概率极低，低到微乎其微的程度[4]。网络信息时代，高技术条件下的局部战争成为战争的主要形态。参战力量更加多元，多域资源间的联系更加紧密，时间窗口的重要性进一步提升，指控周期更短，一线和边缘的重要性更为突出。网络信息时代，往往边缘地带一个旅级乃至更小规模的战斗，就可以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旅、营或更低级别的战术单位将成为主要作战单元，并可能出现按作战职能编成的小型联合体[5]。战术单位的重要性日益显现。

2.2不确定性凸显

纵观人类文明史，人类社会正在加速变革，不确定由以前的偶然状态变成一种常态。同时，万物的关联性和互动的高密度使得系统呈现非线性运行状态。基于经验而制定的计划或规划在面对这种瞬息万变的环境时显得难以适从。对于战争而言，现代战争的不确定性较之以前也进一步凸显了，克劳塞维茨所称的战争迷雾不但没有减少，而是增加了。在这种情况下，敏捷性必须成为首要素质，而不是效率[6]。敏捷、适应力强在正常情况下是边缘团队和小型团队才具有的特质。因此，需按照快速重组和信息分享等原则重新进行组织设计，使得边缘组织在应对不确定性环境中能发挥独特作用。

2.3去中心化趋势更为明显

中心化组织本质上是一种他组织，在解决确定性和静态问题时得心应手，但其弹性、灵活性和适应性显得不足，常会因一个点失败而崩溃。去中心化组织起源于互联网，它没有绝对的、固定的中心节点存在，每个节点均可成为中心[7]。该种组织能克服僵硬的、自上而下型组织的弊端，看似没有中心，各自为战，但围绕一个目标开展行动的自组织具有极大的弹性、灵活性和适应性。在解放战争时期的胡家窝棚战斗中，东野指挥部弃用中心化指挥方式，实时下放指挥权，指战员围绕捣毁廖耀湘指挥部这个目标分开行动，大胆穿插、渗透和分割，自己主动去发现敌人，哪里有敌人就往哪里打，哪里有枪声就往哪里追，使高度集中、自上而下指挥的廖耀湘兵团毫无还手之力，只能陷入被动挨打的境地。这一去中心化打法大大加快了廖耀湘兵团的覆灭。网络信息时代，去中心化、共享意识和赋能共同作用，可以迅速应对各种不确定性问题。

3边缘的崛起与边缘作战

科学技术的发展，特别是网络技术和电子通信技术的发展，使以往遭受忽视的边缘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能力和影响力，边缘作战应运而生。

3.1边缘作用的凸显

在网络信息时代之前，由于没有便捷的通信手段和信息共享技术，边缘的力量是孤立和分散的，很难得到友邻力量的支援。因为仅靠孤军奋战，其力量相对中心而言往往也是弱小的。网络信息体系出现后，通过网络互连快速传递信息的能力能够使边缘和小团队迅速获得前所未有的能力和影响力。年春，面对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武汉快递小哥汪勇凭借高德地图、